林小满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烧得厉害。那几个外门弟子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眼神里的同情、疑惑、以及“离他远点”的意味几乎凝成实质。
他恨不得当场用脚趾头再抠一座藏书阁出来把自己埋了。
“呃……几位师兄，下午好……”林小满干巴巴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挽回一下自己即将彻底粉碎的形象，“我……我刚练成一种新的音波功，情绪有点激动，见笑，见笑了……”
那几个弟子对视一眼，干笑两声。
“啊哈哈，林师弟……好雅兴。”
“练功好，练功好……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师弟你……继续，继续……”
几人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传染上什么奇怪的病症。
林小满看着他们仓惶的背影，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
完了。他的形象，算是彻底焊死在“藏书阁的神经病”这个标签上了。
他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地溜回了藏书阁。一路上，但凡是遇到他的弟子，无一不是神色惊惶，迅速避让，仿佛他是什么人形自走瘟疫源。
甚至有两个小弟子远远看见他，吓得手里的灵草都掉了，尖叫一声“尬聊尊者来了！快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小满：“……”这传播速度也太快了吧？！修仙界也有5G冲浪吗？！
他灰溜溜地钻进藏书阁，感觉只有这个灰尘弥漫、与世隔绝的地方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老修士依旧在熟睡，鼾声平稳，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还是您老幸福啊……”林小满羡慕地叹了口气，瘫倒在自己的专属角落，开始思考人生。
风评被害，以后在宗门里怕是寸步难行。虽然他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但总被当猴子一样围观也挺烦的。而且，这会不会影响他以后蹭……呃，请教老前辈？
“不行，得想办法挽回一下！”林小满握紧拳头，然后又无力地松开，“可是怎么挽回？难道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说我不是神经病，只是修炼方式比较别致？”
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就在他自怨自艾时，脑海里那打不死的系统又又又启动了。这次界面似乎稳定了一些，但透着一股冰冷的、公事公办的意味。
【检测到宿主社会评价急剧降低，严重影响‘卷王’形象建设及后续任务执行效率。逆袭版系统启动紧急公关预案。】
【方案一：支付一百下品灵石，系统将向周边弟子释放‘群体遗忘术（低配版）’，模糊相关记忆。】
【方案二：支付三百下品灵石，系统将伪造‘林小满于后山勇救同门’事迹，并进行小范围传播，覆盖负面舆论。】
【方案三：宿主自行解决。系统将持续记录负面评价，累计达到一定数值，将触发‘社会性死亡’加强惩罚：宿主所到之处，将伴随尴尬背景音乐及闪光灯效果。】
林小满看着这三个选项，嘴角抽搐。
“一百灵石？三百灵石？你怎么不去抢？！还有最后那个惩罚是什么鬼？！尴尬背景音乐？！你是想让我彻底变成行走的笑话吗？！”
他果断选择：“三！我自己解决！穷鬼也是有骨气的！”
【记录：宿主选择低效自行解决模式。社会负面评价+10。当前风评：‘危险的神经病’。】系统冷冰冰地记录道。
林小满气得想砸东西，但看了看周围，唯一能砸的可能是老修士的陶罐，他还没那个胆子。
“行！自行解决就自行解决！”他咬牙切齿，“不就是风评差吗？老子走黑红路线！”
破罐破摔的念头一旦升起，反而轻松了。他决定暂时把形象问题抛到脑后，继续研究他的《匿踪术》。实力才是硬道理，等哪天他牛逼了，就算是个神经病，那也是个性情古怪的高人！
他再次沉浸到那复杂精妙的术法结构中，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下了心理包袱，他这次的进展快了不少。虽然离完全隐身还差得远，但他已经能比较稳定地将自身存在感降低到一个很微弱的程度。具体表现就是，他站在书架旁边，如果不特意去看，很容易就把他忽略成一盆……呃，一棵盆栽？
就在他练得有些忘我时，藏书阁门口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低语。
“就、就是这里吗？”
“嗯……王师姐说的就是这儿……藏书阁，那个林师弟……”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他会不会……突然跳出来尬聊？”
“为了聚气丹……拼了！”
林小满神识微动，保持着低存在感状态，悄咪咪地望过去。
只见门口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弟子，正是昨天那位被刘云欺负的王师妹和她的一个同伴。两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些灵果点心。
她们紧张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又不敢大声喧哗。
“找我有事？”林小满撤去匿踪，突然出声。他本来想语气温和点，但因为刚才练习灵识消耗过大，声音有点沙哑低沉。
“呀！！！”
两个女弟子吓得同时尖叫，差点把篮子扔了。看清是林小满后，更是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尬、尬聊尊者……不不不，林、林师兄！”王师妹结结巴巴地开口，把手里的篮子往前一递，“多、多谢您昨日出手相助！这是我和李师妹的一点心意，请您……请您笑纳！”
林小满愣了一下，看着那篮水灵灵的灵果和精致的点心，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他接过篮子，表情尽量柔和（虽然他觉得自己可能笑得有点像拐卖人口的）：“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刘云没再找你们麻烦吧？”
“没有没有！”两个女弟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刘师兄他……他好像请假回世俗家族了，说是……静养几天……”
林小满嘴角一勾，看来那家伙心理阴影面积不小。
“那就好。”他点点头，拿起一个灵果啃了一口，汁水甘甜，灵气盎然，比膳堂的玩意儿强太多了。“东西我收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以后在外门有什么事，可以……嗯，可以来藏书阁找我。”
他本来想说得霸气一点，但想到自己的风评，临时改了口。
两个女弟子如蒙大赦，连连道谢，然后飞也似的跑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窒息。
林小满看着她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果篮，心情复杂。
好像……风评差，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能吓退宵小，还能收到“保护费”？
他美滋滋地提着果篮回到角落，准备享受战利品。
然而，他低估了修仙界八卦的传播速度以及……群众的脑补能力。
没过半天，新的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外门：
“听说了吗？藏书阁那个林小满，逼得刘云师兄回家静养了！”
“何止！王师妹她们今天还去给他‘上供’了！提了一篮子灵果呢！”
“上供？我的天！他难道真的是什么隐藏大佬？尬聊尊者……这名号听着就吓人！”
“肯定是！以后见到他绕着走没错！千万别得罪！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林小满“危险的神经病”形象之外，又叠加了一层“神秘莫测的恶霸”光环。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下午的时候，竟然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以前被刘云欺负过或者单纯想寻求“庇护”的外门弟子，小心翼翼地送来各种东西：几块灵石、一些低阶药材、甚至还有一把看起来挺锋利的匕首……
他们不敢多留，放下东西，说几句“请林师兄多多关照”，就迅速溜走。
林小满看着墙角那堆越来越多的“贡品”，目瞪口呆。
我这……算是被动称霸外门了？还是靠尬聊和社死上的位？
【检测到宿主通过非主流方式获得外界资源输入及敬畏值。系统重新评估……评估结果：该行为虽不符合卷王正道，但有效提升了宿主生存环境及资源获取效率。记录为‘灰色高效’手段。负面评价-5。】
系统居然难得地肯定了他一次，虽然用词古怪。
林小满无语望天。
算了，黑红也是红，恶霸就恶霸吧。有吃有喝还有人怕，这待遇……好像也不赖？
他拿起那把匕首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堆灵石药材，忽然觉得，这风评被害……好像开始反向带货了？
他摸着下巴，看着窗外，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以后专门承接‘尬聊赶人’、‘社会性死亡攻击’业务？收费服务？明码标价？比如‘气走炼气五层以下修士，优惠价三块灵石’？”
“叮！构思非法经营项目成功，能量+3！”
林小满：“……”这吐槽系统真是啥都记啊！
但他觉得，这生意……说不定真有搞头？
就在他认真思考这门生意可行性时，柜台方向，一直熟睡的老修士，几不可查地，嘴角微微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