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
林小满和脑海里的系统几乎是同时出声，只是一个惊喜，一个惊怒。
“太好了！”林小满眼睛唰地亮了，困倦一扫而空，“图书馆管理员？这可是古今中外公认的摸鱼神仙岗位！冬暖夏凉，安静无人，简直是为我这种躺平爱好者量身定做的！宗门英明！”
“哔——警告！警告！”卷王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耳膜，“检测到宿主产生极度消极怠工思想！环境评估：藏书阁，灵气浓度低，宗门贡献获取效率极低，人际交流几乎为零，严重不利于卷王成长！申请驳回！立刻申请调换！”
一个巨大的红色弹窗几乎占据林小满的全部视野：【紧急任务：拒绝分配！申请调往丹房或炼器房！奖励：下品灵石二十块！失败惩罚：电击按摩（强度可调）！】
林小满看着那“电击按摩”四个字，嘴角抽了抽。这系统，不愧是卷王出身，惩罚都带着一股福报味儿。
他掏了掏被系统吵得发痒的耳朵，对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内门弟子赵千，露出了一个无比诚恳的笑容：“赵师兄，分配得非常好，我非常满意，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在藏书阁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宗门的知识文化建设贡献我全部的……呃，休息时间。”
赵千：“……”这新弟子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叮！阴阳怪气接受任务成功，能量+1！当前修为：炼气二层（巅峰）。”
卷王系统：“宿主！！！！”
林小满仿佛能听到系统芯片过热冒烟的声音。
赵千皱了皱眉，觉得这小子有点古怪，但也懒得深究，只是冷声道：“既无异议，便去杂物堂领取身份玉牌和物品，自行前往藏书阁报道。”说完，不再多看林小满一眼，转身去安排其他弟子。
“好嘞！师兄您忙！”林小满欢快地应了一声，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逆袭！宿主！你这是自甘堕落！你这是在浪费你的天赋和我的辅助！”系统在他脑子里痛心疾首，“想想看！丹房！能蹭丹药！炼器房！能摸法宝！镇妖塔！能刷战绩！哪一个不比那破藏书阁强？你可是要成为万界卷王的男人啊！”
林小满一边根据指示牌往杂物堂溜达，一边在心里翻白眼：“拉倒吧，还卷王。前世卷到猝死还不够？这辈子好不容易换个活法，谁爱卷谁卷去。再说了，”他顿了顿，理直气壮地反驳，“谁说藏书阁不能变强了？知识就是力量！我这是选择了一条更具战略性的发育路线！迂回卷，懂不懂？”
系统：“……”它被这通歪理邪说噎得数据流都紊乱了。
“叮！宿主强词夺理成功，自我说服式吐槽，能量+0.5！”
林小满：“你看，吐槽系统都认可我了！”
卷王系统彻底没声了，大概是去角落里计算心理阴影面积了。
杂物堂管事是个眯着眼睛的老头，效率慢得让人怀疑他是在用算盘计算宇宙的熵增。林小满排队等了快半个时辰，才领到自己的东西：一块粗糙的青色身份玉牌，两套灰扑扑的外门弟子标准制服，一本薄薄的《青云宗外门弟子行为规范》，还有……五块下品灵石。
“啧，启动资金真少。”林小满掂量着那几块灵气微弱的石头。
“叮！吐槽宗门抠门成功，能量+0.3！”
管事老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新来的？藏书阁的？”
“是啊，前辈。”
老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嗯……好好干。”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好自为之”。
林小满也没在意，揣好东西，根据玉牌里自带的地图导航，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进发。
青云宗占地极广，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林小满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腿都快溜细了，才在一处颇为偏僻的山腰角落，找到了一座……看起来十分古老的阁楼。
这阁楼共有三层，木质结构，飞檐翘角，但看上去灰扑扑的，墙皮都有些剥落，门口的石阶缝隙里甚至长出了几根倔强的杂草。一股“年久失修”和“经费不足”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口挂着一块匾额，上书“藏书阁”三个大字，字迹倒是苍劲有力，就是蒙了层灰。
与宗门外围那些光鲜亮丽、弟子往来如织的殿堂相比，这里安静得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连鸟叫声都格外稀疏。
“完美！”林小满双眼放光，“这地方，一看就没人来！摸鱼天堂啊！”
他兴冲冲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书籍和灰尘混合的气味钻入鼻腔。
阁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窗户斜射下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尘埃。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阴影之中，上面密密麻麻塞满了竹简、玉简和线装书册。安静，无比的安静。
一个须发皆白、老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坐化的老修士，正趴在一张积满灰尘的木柜台后面，发出轻微的鼾声，口水都快流到胡子上了。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敲了敲柜台：“前辈？前辈您好？我是新来的杂役弟子林小满，前来报到。”
老修士毫无反应，鼾声依旧。
林小满加大音量：“前辈！起床了！上班了！”
老修士猛地一哆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了林小满好几秒，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抹了把口水：“新来的啊……叫什么？”
“林小满。”
老修士在一本更破的册子上找了半天，才用颤抖的手指划了一下：“嗯……林小满……藏书阁一层……杂役……负责……呃……清扫……和整理……”他说一句话打三个哈欠，“规矩……自己看墙上的……守则……没事……别吵我……睡觉……”
说完，脑袋一歪，又趴回去睡着了，鼾声立起。
林小满：“……”
“叮！吐槽老年同事上班摸鱼成功，能量+1！当前修为：炼气三层（初期）！”
一股比之前都要强一些的暖流涌过，林小满顿感精神百倍。
好家伙，刚来就升级了！这藏书阁，果然是宝地！
他转头看向墙上，果然贴着一张发黄的纸，上面写着《藏书阁守则》，字迹都快模糊了：
保持安静。
不得损坏书籍。
未经允许，不得擅入二层及以上。
每日清扫灰尘至少一次。
按时归还借阅书籍。
没了。
就这五条。尤其是第四条，“每日清扫灰尘至少一次”？这范围可太宽泛了。
林小满摸着下巴，环顾这偌大的一层楼，书架上积的灰没有一寸厚也有三分厚。
“这得扫到猴年马月去？而且扫起来尘土飞扬的，多影响空气质量，不利于身体健康啊。”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走到最角落的一个书架后面，这里光线最暗，最不容易被察觉。他把自己领到的扫帚和抹布往墙根一塞，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书架，伸了个懒腰。
“好了，今日清扫任务完成！清扫了‘此处’的灰尘至少一次！完美符合守则要求！”
“叮！钻规则漏洞成功，吐槽形式主义管理制度，能量+2！”
修为又涨了一小截。
卷王系统如果有人形，此刻大概已经口吐白沫了：“宿、宿主！你！你这就开始摸鱼了？！这才第一天！第一个时辰！你甚至还没弄清楚这里有没有隐藏功法！”
“急什么，”林小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让我先观察一下工作环境，进行一下风险评估。”
他闭上眼睛，假装养神，实则开始感受四周。
灵气确实比外面稀薄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而且这里太安静了，太适合睡觉了。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时，脑海里那该死的卷王系统又开始作妖。
“哔——检测到宿主进入长时间静止状态，疑似消极怠工！启动防沉迷摸鱼模式！强制任务发布：于一炷香内，整理完第一排第三个书架！奖励：下品灵石一块！失败惩罚：初级电击体验！”
林小满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我靠！你还有没有点人性？！生产队的驴也得给口水喝吧！”
“本系统为卷王系统，宗旨就是杜绝摸鱼，提倡奋斗！宿主，请立即行动起来！燃烧你的卡路里！”
林小满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认命地走向那个指定的书架。那书架上主要放的是一些《灵草基础图解》、《常见炼器材料辨识》、《云州地理志》之类的入门科普书籍，积灰颇厚。
他一边慢吞吞地抽出书，用抹布胡乱擦两下，再更慢地塞回去，一边在内心疯狂输出：
“这破系统，比老板的监控摄像头还烦人！”
“叮！能量+0.1！”
“整理这玩意有啥用？AI都能干的活！”
“叮！能量+0.1！”
“还燃烧卡路里，我燃烧你妹……”
“叮！能量+0.1！”
“奖励一块下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周扒皮见了你都流泪！”
“叮！能量+0.5！”
一通磨洋工加上内心吐槽，等到一炷香快烧完时，他才勉强整理完那一书架的书。修为居然蹭蹭地快涨到炼气三层中期了！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一块下品灵石掉在他手里，寒碜得可怜。
林小满捏着灵石，叹了口气：“这日子过的，真是按揭修仙，打工还贷啊。”
“叮！吐槽修仙人生成功，能量+1！”
他刚把灵石揣好，准备回去继续瘫着，目光无意间扫过刚刚塞回去的一本书籍名字——《修仙界十大未解之谜》。
“嗯？”程序员那颗对“彩蛋”和“隐藏BUG”异常敏感的心动了动。
他做贼似的瞄了一眼柜台后鼾声如雷的老修士，悄悄抽出了那本书。书页泛黄，材质普通，看起来就像是地摊文学。
他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
什么“上古仙魔大战最终一战真相”、“西漠荒原古宗门一夜消失之谜”、“南海归墟是否有真龙”……写得神神叨叨，语焉不详，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凑数瞎编的。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条——“论天道法则可能存在的逻辑漏洞与卡BUG可行性初探”。
林小满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标题！这画风！扑面而来的同行气息！
他迫不及待地翻到那一页，结果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力量刻意抹去，只有最后几段勉强可读：
“……夫天道运转，犹若庞大禁制，环环相扣，然万物有缺，天道亦然。若能寻其规律，窥其缝隙，或可于规则之内，觅得一线超脱之机……然此举凶险，若被天道察觉，恐有惊天雷罚……慎之……慎之……”
落款处只有一个模糊的代号：“佚名·码农真人”。
林小满：“！！！”
码农真人？！前辈啊！这绝对是穿越者前辈留下的心得体会！
他的心砰砰直跳。所以，吐槽系统能赚修为，其实就是卡了天道的BUG？把原本需要苦修积累的灵力，通过“吐槽”这种非常规方式“刷”出来了？
“哈哈哈！果然！我就知道！”林小满激动得差点喊出来，“这哪是吐槽系统？这分明是BUG测试系统！我就是那个负责找茬的QA工程师！”
“叮！领悟‘卡BUG修仙’真谛成功，能量+5！当前修为：炼气三层（巅峰）！”
一股明显的灵力涌入，让他浑身舒泰。
卷王系统似乎也检测到了这股异常的能量波动，但无法理解来源，只能再次发出混乱的警告：“警告…宿主能量获取途径异常…不符合卷王核心价值观…建议立即停止…建议改为打坐修炼…”
林小满才懒得理它。他如获至宝地捧着那本破书，感觉自己找到了在这个世界躺赢……啊不，是高效发育的金钥匙！
然而，乐极生悲。
他光顾着兴奋，没注意手上还沾着刚才擦书的灰尘，一个激动，鼻子一痒——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在寂静的藏书阁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噗！
一股微弱的气流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精准地吹向面前的书架！
哗啦啦——
他刚刚“整理”好的那一架子书，被这蕴含了炼气三层巅峰修为的一个喷嚏，吹得东倒西歪，好几本直接掉在了地上，更是激起漫天灰尘，劈头盖脸地落了林小满一身。
林小满：“……”
柜台后，老修士的鼾声停了。
一个慢吞吞、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音响起：
“新来的……你……在拆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