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救赎黑莲花反被缠 > 第5章
那声“别碰我”嘶哑却尖锐,像冰冷的锥子,将云棠钉在原地。
她看着谢无妄强撑着站直,身体因虚弱和寒冷微微发抖,却依旧用那双布满血丝和戒备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她比刚才那些施暴的少年更加危险。
【目标黑化值:99.1。维持稳定。提示:目标的抗拒行为符合预期。】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分析着。
云棠缓缓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心脏像是被那眼神刺了一下,微微抽痛。她理解他的抗拒,任谁经历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可能对突如其来的“善意”放下心防。
“好,我不碰你。”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没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她将手中的药瓶和清洁符轻轻放在两人之间一块稍微干净些的石头上,然后又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出一个她认为安全的距离。
“东西放在这里,你需要就用。”她指了指石头上的物品,又拿出那几块用油纸包着的干粮,也一并放下,“还有这些吃的。我…我去那边看看,给你找件能换的干衣服。”
她说着,目光扫过他身上那件几乎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破烂湿布,心里一阵发酸。系统给的基础物资里并没有衣物,她必须想办法。
云棠转过身,假装在不远处废弃矿坑边缘那些散落的、破烂的工棚里翻找,实则是在脑中紧急呼唤系统。
【系统,能兑换一件适合他穿的、最普通的干净衣物吗?】
【可兑换基础粗布衣物一套。需扣除5积分。宿主当前积分余额不足。】系统无情地回应。
积分不足?云棠一愣,这才想起初始积分似乎本就不多,刚才兑换伤药清洁符和干粮已经扣掉了一些。
【完成阶段性任务或与目标互动产生积极趋势可获得积分。目前无积分入账。】系统补充道。
云棠感到一阵绝望。难道要让他继续穿着这身湿透的破烂?
就在她焦急之时,目光无意间瞥见一个半塌的工棚角落里,似乎扔着一个破旧的包袱。她走过去捡起来打开,里面竟然是几件半旧不新、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虽然打了补丁,却干净整洁,像是哪个离开的矿工遗落下的。
天无绝人之路!
云棠心中一喜,连忙拿起其中一套看起来最厚实、尺寸也相对较小的衣裤。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她拿着衣服快步走回去,发现谢无妄依旧站在原地,姿势都没变一下,石头上的伤药、清洁符和干粮也原封不动。他甚至没有看她找来的衣服,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身上,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仿佛在判断她每一个举动的意图。
云棠压下心中的涩意,将衣服轻轻放在那堆物品旁边,再次退后:“找到一套干净的,可能不太合身,但总比湿着强。你…你自己换好吗?我去那边背过身,绝不偷看。”
她说着,真的就走到几米外一块大石头后面,背对着他,以示自己毫无威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身后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风吹过荒野的呜咽。
云棠耐心地等着,心里七上八下。她怕他倔强地不肯用,又怕他伤势太重自己处理不了。
过了许久,久到云棠几乎以为他不会动弹时,身后终于传来极其细微的窸窣声。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声极力压抑的、因触碰伤口而漏出的抽气声。
云棠的心稍稍落下一点。他肯用就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停止了。
云棠没有立刻回头,而是轻声问了一句:“好了吗?”
身后一片沉默。
就在云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一声极低、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嗯”传了过来。
云棠这才慢慢转过身。
只见谢无妄已经换上了那套粗布衣裳。衣服果然宽大了不少,显得他更加瘦小,空荡荡的袖管和裤腿被挽起了好几折,露出纤细得惊人的手腕和脚踝。但至少,是干爽的、洁净的。
他脸上的泥污似乎也用清洁符处理过了,露出了原本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肤色,以及清俊却带着伤痕的轮廓。湿漉漉的黑发依旧贴着脸颊,滴滴答答落着水珠。
而他原本那身破烂的湿衣,被团成一团,扔在了远处的泥地里,像被丢弃的垃圾。
石头上的伤药瓶打开了盖子,里面的药粉似乎少了一些,但用得并不多。干粮也少了一块。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穿着不合身的干净衣服,身体似乎因为脱离了湿冷而不再剧烈发抖,但眼神依旧冰冷而戒备,像一只换上了临时皮毛却依旧竖起尖刺的幼兽,沉默地与她对视。
【目标黑化值:99.1

98.9。微弱下降。原因推测:基本生存需求得到暂时满足。】系统报出了数值。
虽然下降幅度微乎其微,但云棠还是感到了一丝鼓舞。
她看着他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以及依旧透着虚弱的状态,柔声道:“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你看起来还是很累。我知道附近有个能避雨的地方,是我刚来时的落脚处,虽然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她指的是系统为她生成身份时附带的那间破木屋。
谢无妄闻言,眼神猛地锐利起来,充满审视地盯了她一眼,然后又迅速垂下眼帘,遮住了其中的情绪。他依旧没有说话,但身体微不可查地绷紧了,像是在评估这个“邀请”背后的陷阱。
云棠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陌生的、自称远亲的女人,提供食物药品,现在又要带他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她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或者…你自己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安顿吗?”她把选择权交还给他。
谢无妄沉默着,目光扫过周围荒凉的矿坑和渐暗的天色,最后又落回云棠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在权衡着跟她走的危险和独自留在这片充满恶意回忆之地的危险。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不是对她信任,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又或者,他只是想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行为古怪的“远亲”,究竟想做什么。
云棠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那…跟我来?路有点滑,你小心些。”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然后转身,在前面带路,步伐放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确认他跟上了。
谢无妄沉默地跟在后面,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像一个苍白的、安静的影子。
残躯暂得蔽体,新裳虽陋,终是替代了那身浸满痛苦和寒冷的破烂。
但这微小的改变,是否能真正触及那冰封之心的一角,仍是未知数。
前路泥泞,唯有一步一步,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