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山门前的石阶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辉，却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刘执事站在牌坊下，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内门弟子，个个气息沉凝，显然是精心挑选的好手。他肩膀上的伤口还裹着渗血的绷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的惊雷剑嗡嗡作响，紫色雷光在剑穗上跳窜。
“姓旺的呢？不敢出来了？”刘执事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带着筑基期修士特有的灵力震荡，震得路边的树叶簌簌落下。
石阶尽头，旺哥的身影慢慢浮现。他没穿青云宗的灰布道袍，而是换了身自己缝制的黑色劲装，袖口和裤脚都用妖兽筋束紧，行动间利落无声。背上的狙击枪枪管缠着银丝，那是用雷纹石粉末混合蛛丝锻打而成，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腰间的雷光弹换了新的陶罐，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那是他根据铁环上的齿轮图案改良的聚能阵。
“刘执事倒是比我急。”旺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过人群，“不过别急，今天让你见识点新鲜东西。”
他抬手打了个呼哨，山坳里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转动声。十几个外门弟子推着五辆木车走了出来，车上盖着黑布，隐约能看到金属的棱角。络腮胡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个铁皮喇叭，见旺哥点头，猛地扯开黑布——
第一辆车上是架黄铜炮管，炮口嵌着块星辉砂，炮身刻着螺旋纹路；第二辆装着十几个木盒，盒盖掀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弩箭，箭簇泛着幽蓝的光；第三辆更奇怪，是个带轮子的铁架，上面缠着粗麻绳，麻绳尽头拴着个拳头大的铁球；最后两辆堆满了陶罐，罐口插着引线，正是升级版的星辉炸药。
内门弟子们看傻了眼，刘执事更是脸色铁青：“胡闹！拿这些凡俗破烂来丢人现眼！”
“是不是破烂，试过才知道。”旺哥从腰间摸出个铜哨，吹了声长音。络腮胡立刻喊道：“第一队，抬炮！”
四个外门弟子将黄铜炮推到石阶中段，调整角度对准牌坊下的空地。旺哥亲自上前，从木盒里捏出颗铅弹，弹身上钻了七个小孔，每个孔里都塞着星辉砂粉末。他将铅弹塞进炮膛，又倒入一把雷纹石碎屑，用铜条压实。
“刘执事，接招了。”旺哥举起火把，眼神一凛，“这叫‘七星炮’，送你醒醒神。”
火把点燃引线，“滋滋”声响起。内门弟子们下意识后退，刘执事却梗着脖子没动——他不信这破铜烂铁能伤得了筑基期修士。
“轰！”
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铅弹带着蓝白色的火光射出去，在半空炸开，七道星辉砂粉末形成的光带如同流星，朝着牌坊下的人群扫去。内门弟子们猝不及防，被光带扫中的瞬间，衣服竟像被强酸泼过般冒烟，吓得连连后退。
“雕虫小技！”刘执事挥剑斩开光带，雷光撞上炮弹出的气浪，竟激起一片火星。他突然发现不对劲——雷光接触到气浪后，竟有些溃散。
“这炮里掺了雷纹石碎屑，专破灵气。”旺哥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来，“第二队，放箭！”
络腮胡按下机关，第二辆车上的木盒突然弹起，十几支弩箭带着尖啸射出，箭簇在半空炸开，变成无数细针。内门弟子们慌忙用灵气护体，却见细针穿透灵气罩，扎在衣服上，虽然没伤人，却在布料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这是‘散星箭’，箭头裹了妖兽内丹粉末，灵气挡不住。”旺哥吹了声短哨，“第三队，甩流星！”
两个外门弟子扛起铁架，猛地转动轮盘，粗麻绳瞬间绷紧，铁球带着风声甩了出去，“砰”地撞在牌坊柱子上。青石柱子竟被撞出个浅坑，更诡异的是，铁球上的倒刺勾住了柱子，轮盘继续转动，麻绳越收越紧——
“咔嚓！”百年的青石牌坊从中间裂开道缝。
刘执事终于变了脸色：“你敢毁我青云宗山门！”
“毁？我是在修。”旺哥冷笑，“青云宗容不下外门弟子，这山门留着也没用。”他突然提高声音，“外门的弟兄们！你们被内门欺压了多久？今天就让他们看看，咱们手里的家伙，比他们的灵气管用！”
人群里爆发出震天的吼声。那些常年被克扣月例、被抢了资源的外门弟子，此刻都红了眼。有个瘸腿的少年举着把短刀喊道：“旺哥说得对！上次我采的灵草被内门师兄抢了，还被打断了腿！”
“还有我！我妹妹送来的丹药，被他们说成是偷的！”
愤怒像野火般蔓延，刘执事带来的内门弟子竟被这股气势逼得后退了半步。
“反了！你们都反了！”刘执事怒吼着挥剑冲上来，雷光比上次更加炽烈，“今天定要诛了你们这些叛逆！”
旺哥早有准备，吹了声急促的哨音：“掷火罐！”
最后两辆车上的弟子抱起陶罐，点燃引线朝刘执事扔去。陶罐在空中炸开，里面的星辉砂和妖兽油混合着燃烧，形成一片火墙。刘执事的雷光虽然能劈开火焰，却被火墙挡住了去路。
“就是现在！”旺哥纵身跳上铁架车，从车底抽出根钢管，钢管里套着细铁条，他将铁条猛地一推，顶端弹出三棱刺——正是他改良的“伸缩枪”。
络腮胡带着人推着第二辆木车跟上，木盒里的弩箭自动上弦，对准被火墙困住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们举着短刀、铁斧，跟着旺哥冲下石阶。
刘执事劈开最后一个火罐，却见旺哥已经到了面前，伸缩枪带着破风声刺向他的咽喉。他挥剑去挡，却没想到枪杆突然“咔嗒”一声缩短半尺，三棱刺避开剑锋，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你这武器……”刘执事又惊又怒，伤口处传来麻痹感，雷纹石的力量竟顺着血液在蔓延。
“这叫‘百变枪’，专破你的惊雷剑。”旺哥手腕一转，枪杆再次伸长，逼得刘执事连连后退。他突然喊道：“络腮胡，放星网！”
络腮胡拉动机关，木盒里飞出张麻绳网，网眼缠着浸了妖兽胶的铁丝。刘执事没当回事，挥剑就斩，却没想到铁丝韧性极强，竟缠住了剑身。
“就是现在！”旺哥的声音带着笑意，“让你尝尝‘百工’的厉害！”
外门弟子们一拥而上，有的用铜炮轰击空地，逼得内门弟子无法靠拢；有的用散星箭压制灵气；还有的推着铁架车冲撞，将内门弟子的阵型搅得大乱。刘执事被星网缠住长剑，又被旺哥的伸缩枪逼得左支右绌，肩膀的旧伤突然发作，雷光顿时弱了下去。
旺哥瞅准机会，一枪刺中他的手腕。惊雷剑“哐当”落地，刘执事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看着满地狼藉的内门弟子，看着那些举着“破烂”却眼神炽热的外门弟子，突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好像明白了，自己面对的不是凡俗器具，而是一股从未见过的力量。
“还打吗？”旺哥用枪尖挑起惊雷剑，扔到刘执事面前，“或者，你可以选择告诉宗门，外门弟子不是好欺负的。”
刘执事捡起剑，踉跄着后退几步，看了眼被星辉砂烧伤的内门弟子，又看了眼那些依旧燃烧的火罐，终于咬着牙道：“今日之事……我会禀报长老院！”
“随时欢迎。”旺哥转身，对着外门弟子们举起伸缩枪，“百工！”
“万胜！”十几人的吼声震得山谷回音不断，比刚才的炮声更响亮。
络腮胡递过铁皮喇叭，旺哥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整个青云宗：“从今天起，外门弟子成立‘百工堂’！我们不抢灵气，不夺资源，只用双手造出来的东西说话！谁要是再敢欺压外门弟兄——”
他指了指裂开的牌坊，又指了指燃烧的火罐：“这就是下场！”
阳光穿过硝烟，照在旺哥和外门弟子们带伤却挺直的脊梁上。远处的长老院方向，几道强大的气息正快速靠近，但没人害怕——他们手里的铜炮还在发烫，弩箭还在弦上，心里的火，比星辉砂燃烧得更旺。
旺哥摸了摸手腕上的铁环，齿轮不知何时又开始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青云宗的风暴，很快就会席卷整个修仙界。而他和他的百工堂，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