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直小声帮他提词,两个人的声音裹着岁月的温暖,落在每个人心里。李叔也凑了热闹,唱了首《我和我的祖国》,虽然调子有些跑,可他唱得格外认真,手还跟着节奏轻轻打拍,台下的邻居们都跟着一起哼,活动室里满是欢笑声。
联欢会结束后,苏明远牵着妞妞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妞妞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时不时咬一口,说:“爷爷,今天真开心,下次咱们还来参加联欢会好不好?”苏明远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好啊,下次咱们还来,到时候爷爷再给你写毛笔字,你帮爷爷磨墨。”
到家时,母亲已经煮好了饺子,客厅的茶几上摆着瓜子、糖果,还有苏明远写的春联,满是年味。“老苏,婉仪,你们回来啦?”母亲笑着迎上来,接过苏明远手里的包,“快洗手吃饺子,刚煮好的,还是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
苏明远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说:“好吃,跟以前过年吃的饺子一样香。”他突然抬头,看着苏婉仪和母亲,说:“我想起以前过年,咱们一家三口在老房子里,你妈煮饺子,我贴春联,婉仪在旁边放鞭炮,那时候的日子真热闹。”
苏婉仪心里一暖,她没想到父亲会突然想起这些。“爸,以后咱们每年都这么热闹,”她说着,给父亲夹了一个饺子,“您多吃点,吃完咱们一起看春晚。”
春晚开始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裹着同一条毛毯。苏明远时不时会指着电视里的节目,说“这个小品我以前看过”“这首歌真好听”,虽然有些记忆还是会混乱,可他脸上的笑容却从未断过。快到零点时,窗外突然响起了烟花声,苏明远赶紧拉着妞妞跑到阳台,看着夜空中炸开的烟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婉仪,你看,烟花真好看,跟你小时候看的一样!”他回头喊苏婉仪,眼里亮闪闪的,像落了星星。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妞妞抱着苏明远的脖子,说:“爷爷,新年快乐!我明年还要跟你一起写毛笔字、做蛋糕。”苏明远笑着点头,轻轻摸了摸妞妞的头:“新年快乐,妞妞。爷爷明天还教你写字,还给你做草莓蛋糕。”
苏婉仪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阿尔茨海默症或许会偷走父亲的记忆,可偷不走他对生活的热爱,也偷不走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这些平凡的瞬间,就像时光褶皱里的暖光,一点点照亮了日子,让每一个新年都变得格外珍贵。
开春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妞妞听邻居说,郊区的草莓园开园了,能自己进去摘草莓,她吵着要去,苏明远记在心里,每天都跟李叔念叨:“等周末,咱们带妞妞去摘草莓,让她摘个够。”
周末一大早,苏明远就起了床,把前一天准备好的小篮子放进包里,还特意在便签上写了“带妞妞去草莓园:带篮子、纸巾、水”。“婉仪,快起床,咱们要去摘草莓啦!”他敲着苏婉仪的房门,声音里满是期待。
苏婉仪笑着起来,帮父亲整理好衣服,又给妞妞打了电话。没多久,妞妞就牵着奶奶的手来了,她穿着粉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小铲子,说:“爷爷,我带了铲子,要是遇到小虫子,我就帮你赶走它。”苏明远被逗笑了,说:“好,咱们妞妞是小勇士,保护大家摘草莓。”
一行人坐着公交车去草莓园,路上,李叔给大家讲他以前在农村种草莓的事:“那时候种草莓要搭棚子,冬天冷的时候,还要在棚子里烧煤路,不然草莓会冻坏。现在的草莓园都用温室了,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草莓,真好。”苏明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是啊,现在日子越来越好,孩子们也能随时吃到想吃的东西了。”
到了草莓园,老板热情地迎上来,给大家递了篮子:“里面的草莓随便摘,摘多少算多少,都是刚熟的,甜得很。”妞妞一听,拉着苏明远的手就往温室里跑,温室里暖暖的,满是草莓的香味,绿油油的叶子间,藏着一个个红彤彤的草莓,像小灯笼一样。
“爷爷,你看这个草莓好大!”妞妞指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草莓,兴奋地喊。苏明远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草莓摘下来,放进妞妞的篮子里:“妞妞慢点摘,别把叶子弄掉了,不然草莓就不新鲜了。”他一边教妞妞摘草莓,一边自己也摘,时不时把摘好的草莓递给苏婉仪和李叔:“你们尝尝,这个甜。”
妞妞摘了一会儿,突然说:“爷爷,咱们摘点草莓回去,给张阿姨和老周爷爷好不好?他们肯定也爱吃。”苏明远笑着点头:“好啊,妞妞真懂事,咱们多摘点,回去分给互助小组的大家。”
大家摘了满满几篮子草莓,妞妞的小脸上沾了点泥土,像只小花猫,可她一点都不在意,还拿着草莓跟苏明远拍照。“爷爷,你看我手里的草莓,比我的脸还大!”她举着草莓,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回家的路上,妞妞靠在苏明远的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没吃完的草莓。苏明远轻轻把草莓从她手里拿出来,放进保鲜盒里,说:“等妞妞醒了再吃,别凉了。”苏婉仪看着父亲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知道,父亲虽然记不清很多事,可对孩子的细心,却从未变过。
回到社区后,苏明远第一件事就是把草莓分给互助小组的人。张阿姨接过草莓,笑着说:“明远,你还想着我们,真是谢谢你。”老周看着草莓,突然说:“我以前也带孩子去摘草莓,那时候孩子还小,跟妞妞一样,摘了草莓就往嘴里塞,弄得满脸都是。”张阿姨听了,眼眶红了,说:“是啊,那时候咱们还年轻,现在孩子都长大了,咱们也老了,不过有你们这些朋友在,日子也不孤单。”
苏明远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说:“以后咱们经常一起出去,春天摘草莓,夏天摘桃子,秋天摘柿子,冬天烤红薯,咱们一年四季都有好玩的。”大家都点头同意,李叔笑着说:“好啊,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每个季节都一起去玩。”
第二十章
活动室的新书架
初夏的一个周末,苏婉仪整理家里的旧书时,发现了很多父亲以前教书法用的字帖,还有一些儿童读物,是她小时候看的。“爸,这些书咱们别扔了,搬到互助小组的活动室吧,给大家看看,妞妞也能看儿童读物。”苏明远一听,赶紧点头:“好啊,咱们现在就搬,让大家都有书看。”
两个人把书装了满满两个箱子,搬到活动室。张阿姨和李叔正好在,看见他们搬书,赶紧过来帮忙。“明远,这些书都是你以前用的啊?”李叔拿起一本字帖,上面还有苏明远写的笔记,“你以前教书法真用心,笔记记得这么详细。”苏明远笑着说:“以前教学生,就怕他们学不会,所以笔记记得细,现在给大家看,要是有人想学书法,也能照着练。”
苏婉仪找了社区的工作人员,借了一个旧书架,大家一起把书摆上去。字帖放在最上面一层,儿童读物放在最下面一层,方便妞妞拿,中间一层放了些故事书和报纸。“咱们以后可以在活动室搞个‘读书角’,大家没事的时候就来看看书,聊聊天,多好。”苏婉仪说。
大家都点头同意,张阿姨说:“我家里还有些老杂志,明天也搬过来,都是以前的《读者》《知音》,里面的故事都很好看。”李叔也说:“我有几本关于太极的书,明天带来,给大家看看,想学太极的,也能照着练。”
第二天,大家都把家里的书带来了,书架很快就摆满了。妞妞一到活动室,就跑到书架前,拿起一本儿童绘本,坐在小椅子上看了起来,时不时还跟苏明远分享:“爷爷,你看这个小熊,它跟妈妈去摘苹果,好可爱。”苏明远坐在旁边,听妞妞讲故事,眼里满是温柔。
有天下午,老周坐在书架前,翻看着一本关于工程的旧书,突然说:“这个我以前看过,里面说怎么盖房子,我以前盖房子的时候,就照着书里的方法做过。”张阿姨听了,赶紧走过去:“老周,你还记得盖房子的事啊?你跟我说说,你以前怎么盖房子的。”老周看着书,慢慢说起以前在工地的事,虽然有些细节说得不清楚,可张阿姨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帮他补充,两个人的声音轻轻的,落在活动室里,格外温馨。
苏明远也经常在书架前看书,他最喜欢看以前的书法字帖,有时候还会拿着字帖,给大家讲书法的技巧:“你看这个‘横’画,要先顿笔,再慢慢写,这样写出来的字才有力。”有邻居来活动室玩,看到书架上的书,也会停下来看一会儿,有时候还会跟大家分享书里的故事,活动室里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苏婉仪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个小小的书架,不仅装满了书,还装满了大家的期待和温暖。虽然阿尔茨海默症会模糊记忆,可书里的故事,大家的陪伴,却能像暖光一样,照亮大家的生活,让时光的褶皱里,永远充满希望。
第二十一章
盛夏的西瓜宴
入夏后,天气越来越热,社区里的老人们都喜欢在树荫下乘凉。苏明远每天早上跟李叔打完太极,就会去菜市场买个大西瓜,放在活动室的冰箱里,等大家来活动的时候,一起吃西瓜解暑。
这天早上,苏明远买了一个特别大的西瓜,抱在怀里,累得满头大汗。“明远,你买这么大的西瓜,咱们能吃完吗?”李叔笑着问。苏明远擦了擦汗,说:“能吃完,今天互助小组有活动,大家一起吃,人多热闹。”
到了活动室,苏明远把西瓜放进冰箱,就开始准备下午的活动。他从家里带来了毛笔和宣纸,想教大家写“夏”字,还在便签上写了“教大家写‘夏’字:准备毛笔、宣纸、墨汁,提醒大家注意手腕用力”。
下午,大家都来了,妞妞也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风扇,说:“爷爷,今天好热,咱们快点吃西瓜吧。”苏明远笑着说:“别急,等咱们写完‘夏’字,就吃西瓜,让你吃个够。”
苏明远先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夏”字,然后教大家握笔:“写‘夏’字要注意,上面的‘百’要写得扁一点,下面的‘夂’要写得稳一点,这样字才好看。”大家都拿起毛笔,跟着苏明远写,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可都很认真。妞妞也拿起小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夏”字,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小西瓜,说:“爷爷,你看我的‘夏’字,旁边还有西瓜,是不是很夏天?”苏明远笑着说:“是,咱们妞妞的字最有夏天的味道。”
写完字,苏明远把冰箱里的西瓜抱出来,切开一看,红红的瓜瓤,黑黑的瓜子,还冒着凉气。“大家快吃,这个西瓜特别甜。”他把西瓜分给大家,妞妞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说:“真甜,比上次摘的草莓还甜。”大家都笑着吃西瓜,活动室里满是西瓜的香味和欢笑声。
张阿姨一边吃西瓜,一边说:“我想起以前夏天,老周总带我去河边乘凉,那时候没有冰箱,就把西瓜放在井水里冰着,晚上拿出来吃,也特别甜。”老周听了,点头说:“是啊,那时候的西瓜也好吃,就是没有现在的大。”
李叔也说:“我以前夏天在农村,晚上大家都坐在院子里,吃着西瓜,听着蝉叫,聊着天,特别舒服。现在住在城里,虽然方便,可还是怀念以前的日子。”
苏明远看着大家,说:“咱们现在也很好啊,有活动室,有西瓜吃,还有这么多朋友一起聊天,比以前更热闹了。”大家都点头同意,妞妞说:“是啊,我觉得现在最好,能跟爷爷、张奶奶、李爷爷一起吃西瓜,一起写字,真开心。”
西瓜吃完后,大家一起收拾桌子,苏明远把西瓜皮收拾好,说:“西瓜皮可以腌着吃,我以前跟婉仪妈妈学过,明天我腌好了,给大家带来尝尝。”大家都笑着说:“好啊,咱们等着吃明远腌的西瓜皮。”
回家的路上,苏婉仪牵着父亲的手,说:“爸,今天大家都很开心,谢谢您买的西瓜。”苏明远笑着说:“大家开心就好,以后夏天,咱们经常买西瓜,一起吃西瓜宴。”
苏婉仪看着父亲的侧脸,夕阳洒在他脸上,格外温暖。她知道,这个盛夏的西瓜宴,会像一颗温暖的种子,种在大家心里,等到明年夏天,还会开出幸福的花。时光或许会有褶皱,可这些温暖的瞬间,却能让褶皱里的暖光,永远明亮。
第二十二章
秋日的柿子树
秋天到了,小区里的柿子树结满了柿子,黄澄澄的,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树上。李叔每天早上都会去柿子树下看看,说:“等柿子熟了,咱们摘下来,分给大家吃,我女儿小时候最爱吃柿子了。”
苏明远记在心里,每天都跟李叔一起去摘柿子,还在便签上写了“摘柿子:带梯子、篮子、手套,提醒大家注意安全”。终于,柿子熟了,红红的,挂在树上,看着就让人眼馋。
周末早上,苏明远、李叔、苏婉仪还有妞妞,带着梯子和篮子,来到柿子树下。李叔搬来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苏明远在下面扶着梯子,说:“李叔,你慢点,别摔着了。”妞妞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小篮子,说:“李爷爷,你摘大的柿子,我要给张奶奶和老周爷爷留着。”
李叔笑着说:“好,咱们妞妞真懂事,李爷爷给你摘最大的。”他伸手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柿子,递给妞妞:“你尝尝,这个肯定甜。”妞妞接过柿子,剥了皮,咬了一口,说:“真甜,比我以前吃的柿子都甜。”
大家一起摘柿子,苏婉仪负责把摘下来的柿子放进篮子里,苏明远时不时帮李叔递东西,妞妞则在旁边捡掉在地上的小柿子,虽然忙得满头大汗,可大家都很开心。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两篮子柿子。
“咱们把柿子分给互助小组的大家,还有邻居们,让大家都尝尝。”苏明远说。大家都点头同意,妞妞提着小篮子,跟着苏明远一起去送柿子。张阿姨接过柿子,笑着说:“明远,谢谢你,这柿子看着就好吃,我晚上给老周做柿子饼,明天给你们带来尝尝。”
老周看着柿子,突然说:“我以前在工地的时候,也有一棵柿子树,秋天的时候,大家都会摘柿子吃,那时候的柿子也这么甜。”张阿姨听了,说:“是啊,那时候你还说,等退休了,咱们也种一棵柿子树,现在小区里就有,咱们不用种了,也能吃到甜柿子。”
李叔把柿子送给邻居们,邻居们都很开心,说:“李叔,谢谢你,这柿子真新鲜,比外面买的还好吃。”李叔笑着说:“不客气,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晚上,苏婉仪把柿子洗干净,放在盘子里,苏明远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说:“好吃,跟我小时候吃的柿子一样甜。”他突然想起什么,说:“婉仪,我想起你小时候,总爱爬柿子树,有一次还摔下来了,哭了好久,我还说你是小调皮。”苏婉仪笑着说:“爸,您还记得啊?我还以为您忘了呢。”苏明远挠了挠头,说:“看见柿子,就想起那时候的事了,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说:“我用柿子做了柿子糕,你们尝尝,看看好不好吃。”苏明远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说:“好吃,比外面买的还好吃,你以前也给婉仪做过,她那时候一次能吃两块。”苏婉仪点头,说:“是啊,妈做的柿子糕最好吃了,我现在还想吃。”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吃着柿子糕,聊着天,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