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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来。看看你们的新成员。”
李卫国的声音在宽敞明亮的实验室里荡开。
所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同时停下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抬起头。
其中不少是夏雨在学术期刊封面上或是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国内海洋生物学界的泰斗巨擘。
还有一些面孔带着明显的海外背景,显然是不久前才被紧急召回的。
数十道目光,带着审视、好奇、疲惫,以及一种共同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凝重,聚焦在刚刚进门的夏雨身上。
李卫国环视一圈,大手轻轻在夏雨背后示意了一下,继续洪亮地说道:
“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位是夏雨同志——国家海洋环境生物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师。”
他顿了顿,让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从现在起,她将正式加入我们‘探秘’项目组。时间不等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老张,”
李卫国看向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者,“你负责对接,把目前所有生物数据,全都给夏雨同志讲清楚。”
被称作老张的教授推了推眼镜,走上前,“来吧,时间紧,任务重。”
其余人见没自己的事,便纷纷继续忙起手头未完成的工作。
“有什么需求,直接通过内线找我。”
李卫国撂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离开了实验室,外面还有大把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夏教授,这些就是近几周在樱花国海域和我国沿海发现的畸形鱼类。”
张教授领着夏雨来到储存生物的储藏室。
室内整齐排列着数十个规格各异的玻璃水箱。
冷白的灯光下,夏雨看到了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
也看到了那些在特制强化玻璃缸中游弋、爬行、或静静蛰伏的畸形生物。
夏雨走近一个标注着“黑棘鲷”的玻璃水箱。
标签上的学名和常见名她都十分熟悉,这是一种在东亚海域广泛分布、经济价值颇高的鱼类,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它正常的形态。
流线型的身体,银灰带黑的体色,坚挺的背鳍棘。
然而,当她的目光穿透清澈的玻璃缸水时,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滞。
缸中的生物却与她记忆中的黑棘鲷截然不同。
本该匀称的身体却扭曲得不成比例。
一侧的鱼鳍萎缩得像枯枝,另一侧却增生出几根软塌塌的软骨状触须,无力地随着水流飘荡。
最令人恶心的是它的眼睛,不再圆润,而是蒙着一层浑浊的白翳,并且向外凸出,像两颗即将脱落的不规则石子。
夏雨闭上眼,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几秒后才再度看向玻璃水箱。
她必须尽快适应。
这将是以后她工作中常见的情景。
“你比我来时好多了,我当时都把吃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张教授抬手敲了敲玻璃缸壁,畸形的黑棘鲷受惊般窜动了一下,又无力地沉底。
“这个时间点,”张教授抬腕看了看表。
“国家领导,恐怕正在国际海洋公约紧急会议的现场,拿着我们传过去的初步数据和这些玩意儿的高清影像,拍着桌子指着那帮混账的鼻子骂街呢。”
“我去你妈的小鬼子!”
“冷静!请夏国代表冷静!”
都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此时的国际海洋公约紧急会议现场,正在将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平日里在国际场合文质彬彬、举止得体的各国代表们,在闭门会议的紧张气氛中,也逐渐撕下了谨慎的外衣。
夏国代表面色铁青,胸口因愤怒而明显起伏。
会议主席连连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迅速上前低声劝阻,他面前的话筒指示灯由绿转红。
数米之外,樱花国代表捂着额头,指缝间渗出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依旧怒不可遏的夏国代表,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夏国代表一把拨开身前的人,看着自己造成的抗日景象,冷笑一声,接着扫视周围的各国代表:
“若问题本身无法解决,那我们便扫清制造问题的人。你们好自为之。”
夏国代表摘下同声传译耳机,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席。
会议室沉重的木门在他离开合上,发出一声闷响。
空气凝滞了片刻。
圆桌四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米国代表的方向。
米国代表靠在高背椅里,指尖轻轻敲击着光亮的桌面。
他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会场:
“看来夏国选择了跟我们不一样的道路。”
“我很确信,不会有任何国家愿意跟随一个拒绝倾听国际社会声音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