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比身体的伤痛猛烈千倍万倍!
他想起夏瑾瑜每一次被冤枉时绝望的眼神,想起她最后一次在教堂里那些泣血的控诉……
他猛地扯过被子蒙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浸湿了纱布和枕套。
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夏瑾瑜曾经有多痛,多绝望。
而他,就是那个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刽子手。
经历了真相的致命一击,谢羿在病床上又沉寂了几天。
他变得异常沉默,眼神空洞,常常望着窗外一动不动,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助理担心他想不开,日夜守着。
直到某天清晨,谢羿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帮我联系律师和新闻发布会。”
助理一愣。
谢羿看着他,眼神里是死寂过后的某种决绝:“我要把我名下个人持有的、大部分谢氏集团股份,无条件转让给夏瑾瑜。”
助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谢总!这……这不行啊!那是您……”
“照做。”谢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另外,替我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要公开道歉,并宣布……永久退出赛车界。”
消息一出,举世哗然!
谢氏集团股价应声动荡!
新闻发布会现场,记者云集,闪光灯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谢羿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西装,脸色苍白,手臂还吊着石膏,在助理的搀扶下走上台。他看起来虚弱不堪,但眼神却有一种洗尽铅华后的沉寂和……卑微。
他对着话筒,没有看任何人,声音低沉而清晰: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辩解,而是为了忏悔。为我过去五年里,对夏瑾瑜小姐造成的所有无法弥补的伤害,公开道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盲心瞎,是我偏听偏信,是我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伤害了她,辜负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宣布,从今日起,我将我名下持有的谢氏集团股份,无条件转让给夏瑾瑜小姐,作为……虽然我知道这远远无法补偿万一的……一点心意。同时,我宣布,永久退出职业赛车界。从此以后,我所热爱的一切,都将为我过去的错误让路。所有后果,由我一人承担,与谢氏集团无关。”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记者们疯狂提问,闪光灯几乎将他吞噬。
谢羿却不再回答任何问题,在助理的护送下,艰难地离开了现场。
他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他只能用这种自毁式的、放弃一切的方式,来祭奠他死去的爱情和荒唐的过去,试图……减轻一点点那噬骨的悔恨。
几天后,他再次出现在夏公馆外。
这一次,他没有跪,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等待审判的雕像。
夏瑾瑜出来了,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准备上车出门。
顾承泽陪在她身边。
谢羿走上前,助理将那份厚厚的股权转让协议递到他手里,他再递向夏瑾瑜。
他看着夏瑾瑜,眼里的骄傲、野性、偏执……全部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卑微和痛苦,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瑾瑜……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股份……是我最后能想到的一点……心意,虽然我知道你看不上。赛车我不要了,家业我也可以不要……我只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一点点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