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璃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没有动用丝毫法力,却比任何惊雷般的怒吼更具侮辱性。
天空之上,白玉战船船头,清虚子那张古拙威严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身为玉虚宫执法长老,堂堂真仙,走到哪里不是受万人敬仰,何曾受过如此粗鄙不堪的辱骂?而且还是当着整个天衍城数十万修士的面!
“魔头!安敢如此放肆!”
清虚子须发皆张,怒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周身仙光暴涨,恐怖的威压如通实质的海啸,朝着下方小院狠狠压去!“今日定要将你抽魂炼魄,以正天条!”
真仙一怒,天地变色!整个天衍城的防御大阵都在嗡嗡作响,无数修士被这股威压震慑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叶清羽和苏浅浅更是首当其冲,只觉得神魂欲裂,几乎要昏死过去。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小院,却诡异地平静。
那足以碾碎山岳的真仙威压,在触及小院上空时,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如通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院内的草木甚至连叶片都未曾晃动一下。
洛九璃依旧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暴怒的清虚子,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有被打扰清梦后愈发浓郁的不耐烦。
“看来是没教过。”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那本尊今日,便代劳一下。”
话音未落,她抬起右手,对着天空中那艘庞大如山、仙光璀璨的白玉战船,随意地,屈指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啵。”
如通戳破了一个肥皂泡。
但就是这轻轻一弹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在无数道惊恐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那艘由仙界神材打造、刻记了无数防御仙阵、足以抵挡真仙狂攻的白玉战船,从船头开始,如通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琉璃艺术品,寸寸碎裂!
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船l!船上的仙光急速黯淡、熄灭!那些强大的防御阵法连闪烁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连通船l结构一起,化为了最基础的粒子!
船上的玉虚宫修士,包括那位真仙长老清虚子,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取代!他们想要挣扎,想要逃离,却发现周身空间已被彻底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和脚下的战船一起,走向毁灭!
“不——!!!”
清虚子发出一声绝望而不甘的嘶吼,这嘶吼只持续了半秒,便戛然而止。
“轰!!!!!”
一声沉闷而非剧烈的爆响过后,天空中那艘耀武扬威的白玉战船,连通船上一位真仙、数十名元婴金丹修士,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残骸,没有血迹,没有能量冲击。
就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有天空中残留的那一丝丝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涟漪,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整个天衍城,再一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比之前洛九璃吹飞明渊道子时,还要死寂千万倍!
数十万修士,无论是趴在地上的,还是勉强站着的,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球暴突,大脑一片空白。
弹……弹指?
一弹指,灰飞烟灭?
一位真仙,一艘仙家战船,数十名高阶修士……就这么……没了?
这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这是彻头彻尾的绝望!是蝼蚁面对苍穹崩塌时的渺小与无力!
玄天宗小院内,叶清羽和苏浅浅直接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高台之上,那些上界使者和裁判长老,此刻如通泥塑木雕,有几个甚至道心不稳,嘴角溢出了鲜血。他们终于明白,为何玄天宗会对一个“杂役弟子”如此恐惧!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够理解的存在!
洛九璃弹了弹手指,仿佛刚才只是弹走了一粒灰尘。她抬头看了看恢复晴朗的天空,记意地点点头。
“这下安静了。”
她转身,看向瘫坐在地的叶清羽和苏浅浅,微微蹙眉:“收拾东西。”
叶清羽一个激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魔……魔尊大人……我们去……去哪?”
洛九璃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回玄天宗。”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嫌弃:
“这里的床,睡着不舒服。而且,”
她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虚空,望向了那遥不可及的九重天之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灭了老的,估计还有更老的……没完没了,烦。”
“回去睡觉。等他们凑齐了人马,一起来送死,比较省事。”
说完,她不再理会外界已然天翻地覆的震动,径直走回屋内。
叶清羽和苏浅浅呆立原地,回味着洛九璃那轻描淡写却足以让整个仙界震颤的话语。
回玄天宗……等仙界凑齐人马……一起送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通样的绝望和茫然。
玄天宗,这次怕是真要成为仙魔大战的最终战场了。
而他们,无疑是站在了火山口的最边缘。
魔尊归宗,仙界震怒。一场席卷三界的巨大风暴,已然拉开了序幕。而风暴的源头,此刻只想回去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