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叶卿棠猝不及防地退了一步,差点撞上后面赶来的侍卫。
“待在这里!”傅怀砚终于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眼神里是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暗涌。
他飞快地上下扫了她一眼,尤其在看到她手背的红痕和裙角的灼痕时,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看好她!”他厉声对旁边一个侍卫下令。
叶卿棠被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方才紧握的灼热力道和粗粝的触感,那感觉清晰得如同烙印。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再次没入浓烟的高大背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浓烟与烈焰翻滚着,一次次试图吞噬那个方向,叶卿棠的心也跟着一次次沉下去,又在他偶尔闪现的轮廓中猛地提起。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每一次木梁断裂的巨响都像砸在她心尖上,让她控制不住地战栗。
终于,最后一股浓烟带着不甘的嘶鸣被水龙压垮,刺目的火光在黎明微熹中不甘地黯淡下去,化作缕缕呛人的青烟。
人群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哭喊与欢呼。
叶卿棠却像一尊石像,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她的世界只剩下那片废墟的入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直到浓烟散尽的焦土之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踏着满地的狼藉,一步步走了出来。
傅怀砚的墨色官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遍布焦痕与污渍,肩头甚至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内里染血的衬布。
他脸上、手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额角那道血痕已经凝固,但依旧刺目,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疲惫,每一步都像踏在叶卿棠紧绷的神经上。
傅怀砚的出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叶卿棠苦苦维持的所有堤坝。
叶卿棠动了。
没有任何思考,没有任何犹豫。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傅怀砚!”
这一次,她的声音清晰、破碎、甚至带着一丝哭腔,穿透了所有的喧嚣。
傅怀砚闻声猛地抬头,深邃的眼底还残留着指挥若定的冷峻,却在看清直直朝他扑来的身影时,掠过一丝愕然。
下一刻,叶卿棠重重地撞进了傅怀砚的怀里,她不管不顾地用尽全力,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骨血之中。
叶卿棠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像风中最后一片叶子。脸颊死死贴在他沾满烟灰、甚至带着灼人余温的胸膛上,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瞬间洇湿了他残破的衣襟,留下深色的痕迹。
傅怀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力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他浑身骤然僵硬,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抬起,却悬在半空,一时竟不知该放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