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火光下,傅怀砚薄唇紧抿,下颌肌肉紧收,他不再同叶卿棠言语,而是黑沉着脸对赶来的官兵侍卫们厉声下达命令,“所有人都跟我去救火!”
傅怀砚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斩断了周遭的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身影已冲向那火光冲天的茶楼,侍卫们紧随其后,身光在火影中闪烁。
叶卿棠看着那道决绝冲入火海的背影,心头那根紧绷的弦似乎又被人狠狠拨动了一下,余音震颤。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下翻涌的心绪,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咳喘不止的老伯身上。
“老伯,跟我来,这边烟气小些。”
她搀扶着老人,步履有些踉跄地将他带到相对安全、靠近倾覆马车残骸的背风处。
双儿这时也挣扎着从车厢碎片里爬了出来,额头的红肿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刺眼,小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双儿!”
叶卿棠心头一紧,快速检查了一下双儿的额头,确认只是皮外伤,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急促,“快,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双儿忍着痛,慌忙在散落的杂物中翻找。
叶卿棠则一边安抚着老伯,让他尽量平静呼吸,一边飞快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
远处茶楼的火焰如同狰狞的巨兽在咆哮吞噬,灼热的气浪一波波涌来,夹杂着木梁断裂的可怕声响和人们惊恐的哭喊。
官兵和傅怀砚带来的侍卫正奋力扑救,水桶传递、沙土掩埋,人影在浓烟与火光中穿梭,如同在炼狱中挣扎。
借着这片刻的喘息,叶卿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片最炽热的火场边缘。
浓烟滚滚,火光跳跃,她努力辨认着,终于在几个奋力抬着沉重焦木的侍卫身影中,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动作迅捷如豹的男人。
他墨色的官袍下摆已被火星燎出焦痕,侧脸上那道血痕在火光下更显刺目,但他指挥若定,甚至亲自扛起一根燃烧的断木扔向空地,动作带着一股狠厉的决绝,仿佛要将那吞噬生命的烈焰也一并撕碎。
“小姐,药箱!”双儿的声音将她唤回。
叶卿棠猛地回神,深吸一口灼热呛人的空气,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几乎要将耳膜震破。她迅速接过药箱,快速打开盖子。
药箱里整齐排列的瓶瓶罐罐和布包在火光下反射着微光。
她迅速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又从一个小瓷瓶中倒出些清亮的液体浸湿布角,动作麻利却不失轻柔地为老伯擦拭脸上和颈间的烟灰,那液体带着清凉醒神的药草气息,暂时缓解了灼热的刺激。
“双儿,水囊!”叶卿棠头也不抬地吩咐。
双儿忍着额头的疼痛,手脚并用地从散落的物品中扒出水囊递过来。
叶卿棠接过,小心地喂老伯喝了几口清水,帮助他咽下口中含着的药丸。
老伯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了些许,浑浊的眼睛里惊惧未消,却感激地看着叶卿棠。
“老伯,您感觉如何?胸口还闷得厉害吗?”叶卿棠一边询问,一边再次搭上老伯的脉搏,指尖下那狂乱的跳动已渐渐趋于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