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风月立刻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铜水壶,拧开盖子,毫不留情地将冰冷的水泼在沈一帆脸上。
沈一帆猛地一个激灵,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瞳孔涣散,好一会儿才聚焦。
先是茫然地扫过冰冷的地砖,然后对上傅怀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呃”
沈一帆挣扎着想撑起身子,但肩头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他又重重摔了回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谁谁敢泼我?!”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未消的暴怒,目光凶狠地扫向四周,却在触及傅怀砚时骤然一缩。
傅怀砚居高临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声音冷得像淬了寒铁的刃。
“沈大人,醒了?”
他微微倾身,视线如同实质般压在沈一帆身上,“正好,本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大理寺丞在一旁屏住呼吸,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官袍的领口。
叶卿棠依旧跪伏在地,背脊绷得笔直,她抬起眼,目光冰冷如霜,死死锁住沈一帆那张因疼痛和惊惶而扭曲的脸,唇边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讥诮。
傅怀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叶氏这一身鞭伤,深可见骨,后背皮开肉绽,血染囚衣——寺丞说是沈府家法所致。”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沈一帆,带着森冷的寒意,“沈大人,你亲口说说,这伤,是如何来的?可是你亲手所赐?”
沈一帆瞳孔骤缩,下意识想否认,但傅怀砚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
心头一慌,语无伦次,“丞、丞相这贱人她先伤我在先!匕首她拿刀捅我!我不过是是教训她”
“教训?”
傅怀砚轻笑一声,“用二十鞭?鞭鞭见血?还是在深夜闺房之中,欲行不轨被拒后恼羞成怒的‘教训’?”
傅怀砚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但此刻不是论真假的时候。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本官倒想听听,沈大人如何解释,你衣衫不整闯入叶氏卧房,强逼不成反被刺伤,却诬她谋害亲夫?”
大理寺丞腿一软,几乎瘫倒,慌忙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
堂下衙役们屏息凝神,水火棍杵地的声音都消失了,只余烛火噼啪作响。
沈一帆被逼得无处遁形,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不不是诬陷!她她本就该是我的!留种父亲说过”
他眼中疯狂闪烁,突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指向叶卿棠,“是她!是她勾引在先!丞相莫要信这毒妇!”
叶卿棠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却清晰如裂帛,“大人既问伤从何来,何不问问沈大人肩头这一刀?”
她抬起染血的手指,直指沈一帆,“若非他夜半闯入,欲行禽兽之事,妾身岂会以死相搏?这鞭伤,便是他施暴未遂的‘家法’!”
不够。
沈一帆巧舌如簧,若不能拿出些实际的证据恐怕不能将他定罪,况且仅仅这些怎么够诉说他的罪行。
“大人!”叶卿棠重重磕头,脊背挺得僵直,她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痛了,腔子里有一股热血在翻涌着,“茶姨娘有他意图谋害我的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