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麻药。
一句话大殿里连雨声都沉默了。
“怎么可能没有,”俞凤拔高音色,难以置信瞪眼,“你到底是不是大夫?!”
个黄毛真不靠谱。
龙叔失笑,“我是大夫,不是善人。”
闻言,俞凤一怔,跟着反应过来,心领神会撇撇嘴,“要另买对吧,多少钱你说。”
“小丫头口气不小!”龙叔眼角一瞥,用酒精棉球慢条斯理擦拭持针器。
俞凤梗着脖子,“直说吧。”
以前听过关羽刮骨,可那是典故。
灯影下,看见席铮惨白的脸,她心里针扎一般,不想他也受那份罪。
要是搁过去,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折磨“死狗”,她真愿意呢。
“你有多少?”龙叔忙里偷闲,故意逗她。
说实话,他今晚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贺小军一提席铮,他就对上了那张脸——够狠,能打,不要命。
这种野小子,他这辈子见得多了。
不是横死街头就是进去吃牢饭,有几个能善终。
至于俞凤,那是另一个麻烦,红颜祸水。
全彭荷人尽皆知的两滩“烂泥”,没想到,他俩还有凑一块的时候。
早听说席铮接了道上悬红,眼下瞧这丫头的紧张劲儿,八成不假。
傻小子肯为她拼命,真是精虫上脑,为个女人就把命搭上,又蠢又冲动。
年轻人啊,鲁莽不计后果,这就是代价。
“”
龙叔没有搭腔,继续消毒。
他今天来,只想凑个热闹,否则就那区区三百块钱,压根不值当暴雨里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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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多少?”俞凤坚持。
“?”龙叔一愣,直接给笑了。
这丫头脾气倒是真倔,还不按套路出牌。
想罢他抬手比个“五”。
庙顶雨声哗哗,黄毛在上头瞅见龙叔手势,以为没他事了,“蹭”地麻溜跳下来。
灯绳失控又开始摇晃。
“谁让你下来的?”俞凤喊住黄毛。
黄毛挠头,“不是完事了吗?”
猪队友!
气得俞凤翻个白眼,不再搭理他,转头又跟龙叔讨价还价,“五十?”
黄继侠的教训让她学会另一件事。
——永远别先亮出底牌。
龙叔一乐,“”
“五百?”
龙叔干笑却不说话。
五千。
俞凤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不去抢!”
她不往上加价了,反手攥住席铮的手,重重抓握几下,“你忍着点!”
“”
话音未落,席铮眼皮艰难掀开,看她一眼,喉结动了动像回应:老子能抗住。
“来吧。”俞凤催他缝伤口。
“没钱还学人家叫板!”龙叔早消毒完了,看样子要直接上手缝针了。
缝合针像鱼钩,针脚又尖又粗。
“等等!”俞凤到底心有不忍,“你先救人!想要多少完事你自己去拿。”
龙叔:“???”
什么叫自己去拿。
去哪儿拿。
俞凤朝大殿东南角一努嘴,“你自己和上头说,看要多少合适。”
“?”
视线尽头,功德箱锁头掉在地上。
龙叔脸色微变,意味深长看着俞凤,刚才的调侃玩笑收敛了几分。
他突然想起,刚迈进殿门进来时,这丫头丝毫不见慌乱。
一路过来,被黄毛说得忒吓人,他还以为会看见个哭哭啼啼、手足无措的小姑娘。
结果——没有。
她居然还敢和佛祖打商量?!
大胆!
极其大胆!
正想着,他脚下被东西绊住,低头见一扇红布,后知后觉。
敢情是供桌上的盖布!
刚明明裹那小子身上的,倒别小瞧她,还懂得给伤员保暖。
这丫头有点意思。
“小军,”龙叔叫黄毛,“工具包里,拿利多卡因来。”
黄毛懵逼:“什么卡因?可卡因?”
“利多卡因!”俞凤接话。
倏地,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望向龙叔,“这是麻药吗?有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