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某处宅院。
“祝玉妍?”
一名身材消瘦,面色苍白,下巴尖削,高鼻深目,气度沉稳,做着文士装扮的男子双眸微眯:
“毕大师,在下未曾听闻阴后抵达洛阳之信。”
“不过…”
“请毕大师给我三日时间,只要阴后在洛阳,赵某定能将其找出。”
毕玄点点头:“有劳了。”
竺法庆只告诉他祝玉妍身在洛阳,岐晖与她同在一处,但具体何在,却是不清。
故而,他先入城中,找来突厥安插洛阳的暗子赵奇,请他帮忙探听消息。
“只是……”
赵奇一脸疑惑:“毕大师与阴后素来无怨,何以远赴洛阳,对她……”
毕玄摆了摆手,打断他的欲说之言:“我与阴后固然无仇,此来也并非为她,而为楼观道士岐晖。”
赵奇更是不解,扶摇子虽名声不小,却不修武道,一心钻研道经和紫微斗数,何以引来这位突厥守护神的杀心?
毕玄或是看出他心中所疑,将来龙去脉大致讲解一遍。
“竺法庆暗中布局许久,只等那人破碎虚空,便可入局天下。”
“我突厥与之联手,可得中原长江以北。”
原来如此……
武尊毕玄所行一切,皆以突厥利益至上。
一旦涉及突厥利益,不论敌手是魔门,亦或佛门,道门,皆会全力以赴!
“那此事便拜托你了。”
毕玄又道一句,转身离开,然刚走数步,又是驻足回首:“竺法庆曾言,岐晖身旁不仅有阴后,还有一位邪诡道士。”
“可曾听闻?”
“邪诡道士……”
赵奇双眸微眯,思量片刻,脑中忽然回想起一事,道:“不久前,净念禅院不嗔和尚曾传出一条消息。”
“说慈航静斋长老柳云墟,曾被一年轻道士险些重创。”
“而那位道士所用手段颇为玄奇,似与当今武学不同,偏向于道门术法。”
“不知大师所说的,可是此人?”
毕玄:“应当就是他了。”
赵奇:“若是这人的话,倒也不足为虑。”
“他虽然手段奇特,却也仅比柳云墟略胜一筹,比起大师如同云泥之别。”
毕玄点点头,暗忖:“看来是我想多了……”
纵然竺法庆说他不必将王也放在心上,可邪诡二字,还是令毕玄颇为在意。
而如今再看,属实没那必要。
他转身离去,出了院门,步伐沉稳,从容走远。
待毕玄走出数条街后,一身材高大,穿着官服,皮肤白皙,相貌俊伟,眼眸深邃,约有三十几岁的男子,便是注意到这位突厥武尊。
“武尊毕玄?”
“他怎么来洛阳了?”
在男子身旁,还有数名身着甲胄之卫士,闻听其言,纷纷抬头看去,可毕玄已然消失街角。
“大人,三大宗师之一到访洛阳,由头必然不小!”一名相较年轻的卫士低声说道。
宇文化及点点头:“若非惊天大事,也不会引来武尊出手。”
“去查查,洛阳最近可有哪些非常人物?”
年轻卫士应了一声,又问:“要不要派人跟踪毕玄?”
“不可!”
宇文化及一摆手:“毕玄功参造化,再好的轻功也瞒不过他。”
“派人跟踪?”
“那是叫人送死!”
……
洛阳城外,山腰木屋。
祝玉妍素手轻抬,提笔挥毫,笔走龙蛇,尽情洒墨。
不多时,一卷名为《周天易诀》的功法,便是整理而出。
她檀口轻启,吹干墨迹,起身离开房间。
刚一出门,便看见宋玉致那丫头坐在圆桌之旁,玉手托着下巴,盯着王也房间端瞧。
她这才想起,昨夜专注动功与命功之论,忘记探究王也那口布袋了。
与王也相处越久,越能体会其不凡之处。
不论手段,亦或作风,谈吐,均与当世之人有着不同之处。
纵然他以武当功法特殊为由,解释手段不同。
可祝玉妍却从未信过!
“这世上……”
“到底有没有那传说之中,玄奇莫测之神仙?”
“他…武当派,是否真已踏上仙道?”
带着这个疑问,祝玉妍来到王也房门之前,轻叩几下,见无人理会,自顾伸手推开。
好清凉!
此刻正处三伏,虽说以她的修为,可无惧炎热酷暑,自可内在清凉。
然……
那是自身修为造化,而非影响环境。
“他这屋子怎会……嗯?”
以祝玉妍今日之修为,已然能够感应天地万物之玄妙,内在气机之波动。
她瞬间判断得出,这清凉气息并不寻常,而是天地间某种精粹凝聚而成。
修行之人若吐纳吸收,既可灵台清明,又助益修为增进。
她看向桌上玉盘,但见内蕴清凉精粹最是浓郁,便得知此间异常,皆由玉盘而来。
而再看王也,祝玉妍顿时挑起柳眉,有种想要打人冲动!
“此等天地精粹,于修行大有助益。”
“在当今世上,仅有少许福地会偶现一二,令武者求之而不得。”
“你守着如此精粹,不去吐纳吸收,反而去睡大觉?”
“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
祝玉妍粉拳捏紧,大有将王也从床上拎起来之念头。
但终究没有那么去做,而是放下自遇到他以来,两次闭关所得,转身离开,轻轻合上房门。
“玉衡道友今日好气色啊。”
袁天罡扛着一个小幡,手中拎着布袋,从屋内走出。
扶摇子拿着一把桃木剑,跟在他的身后。
自两次闭关后,祝玉妍已然臻至宗师修为,按照原著设定,是以“细致入微、毫厘不差”之极境。
周身气度,自是不同过往。
“你们这是……”
袁天罡呵呵一笑:“昨日接了一场法事,替城西张老爷家驱鬼僻邪。”
“玉衡道友,可愿随去一观?”
祝玉妍哑然失笑,这几个道士明明有着推测命理之术,往往还要半真半假,糊弄他人…
“去瞧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