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说罢,握着地上的碎瓷片朝着阿榆冲了过去。
贴身的袁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拽着自家主子,安抚下来:“主母,您若这么做大姑娘也就没有回旋余地了,您细想想。”
杨氏口中腥味越发明显,心头不觉平静了几分。
“是啊,为了我桦儿。”杨氏再抬眸,似是抽干了力气一般:“全凭侯爷做主。”
男人点了点头,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待人散去之后,杨氏顿时泪如雨下,她的桦儿怎能做出这等丑事。
老侯爷亲去彭城伯府,重新商议了婚期。
杨氏理好情绪,备下车马,便去韩家商议婚事。
依规矩而言,韩家跟侯府本是不匹配的,他家是从四品的太中大夫,官职不高,又不是什么能捞油水的肥差,便是嫡子杨氏也很瞧不上了,遑论一个风流庶子。
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了。
杨氏登临韩府时,引诸多人侧目,便连府上的当家主母,一时间听了提亲之言惊掉了下巴。
正厅,韩夫人敬过茶盏,小声问道:“圣上赐婚,侯府小姐不是同彭城伯府定了亲,如何还能与我家再议。”
杨氏两眼一翻,想来这门婚事尽人皆知。
“夫人说笑了,自然不是那丫头,我膝下两女,小女长在外郊性格活泼洒脱,与彭城伯府公子正相匹配。如今要同你家议亲的便是长在我膝下的长女铭桦啊。”杨氏心里恨,面上仍旧装作一副平和之姿。
想来阿榆那小贱人必是要记在她名下的。
若是不答允,侯爷未尝不会做出外放桦儿,让阿榆顶名替嫁之事,这也是袁妈妈极力阻拦原因所在。
“不知夫人看上了我家哪个孩子?”韩夫人是有些芥蒂这婚事的,侯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家海儿品格端方现下在会试中名列一甲,甚是有望入朝为官。
脑海之中便不自觉思量拒绝之言。
“小女甚是心仪韩文聪,不知贵府公子可有定亲?”杨氏说得有些不情愿。
“没有,甚好。”韩夫人说得也有些急切,转眼觉得自己失态,又道:“韩文聪身份怕是有些不匹配,夫人可是当真?”
“当真。”杨氏咬着后槽牙假笑。
“我可不同意。”韩文聪衣服松松垮垮耷拉着,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气,脖颈还有红艳艳的唇印。
杨氏脸色一白,如今是她家闺女等不起,遂道:“公子何出此言?”
“因为你家那个,她不配啊。”韩文聪长得俊秀,说出的话却十分毒辣。
杨氏心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桩丑事被说漏捅了出来。
“我瞧夫人这保养的甚至得宜,您倒比桦儿更勾人些,不如…”韩文聪说的戏谑。
“住口!”韩夫人拍桌而起。
“混账。”杨氏气得胸中起伏,难言恨意。
韩文聪无所谓,毫无歉意拔腿而走,初次商谈便如此不欢而散。
夜深,阿榆被请到宝祥院时,并不意外,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一般。
入目便见旁侧丫鬟都被散净了。
只有安阳独坐案台,缓缓斟了一杯茶道:“倒是小看你了,竟将我算计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