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步。
单人想走很容易。
推着抢救床不行。
因为地面到处都是四散的行李箱。
沈月舒推了一小段死活推不动了。
将行李箱一个个挪去一边。
重新推。
在到上餐厅的高坡时。
用力到脸扭曲了也推不上去。
听着后方大作的尖叫和枪响。
撩开被子,将昏死过去的陈长明朝身上背。
不过刚刚把他背离病床。
整个人被重量压跪在地面。
沈月舒用力到嘴里全是牙根渗出的血腥气。
才背着陈长明重新站起来。
踩上通往餐厅的台阶。
一节,两节,三节。
“s!”
强硬语调在身后响起的刹那。
沈月舒额头汗水悄然落下。
她再度抬起脚。
砰得一声巨响。
天花板因为枪击,朝下飒飒飘落灰尘。
沈月舒想。
现在放下陈长明,其实还来得及。
因为还有一个台阶,就可以躲去拐角。
顺着往左跑,就是陈朝指给她的出口,那地有他的人在等她。
武装人员把被传染的人送来酒店,只进不出。
代表酒店里有人被传染。
来送的是武装人员。
说明整家酒店里的人,不管有病与否全都被舍弃了。
想活命。
只有一个机会。
放下陈长明。
跑。
‘跑’这个字眼。
在脑海中不断放大放大放大再放大。
一滴汗水摔落脸颊。
沈月舒微微偏脸。
定定看眼帘紧闭,呼吸滚烫的陈长明许久。
任凭‘跑’这个字眼占据了整个大脑。
却依旧弯腰牢牢背着陈长明。
慢慢的,举起了双手。
由着身后来人一把夺过掌中再次叮铃铃大作的手机,狠摔在地面。
和沈月舒所想一样。
整座酒店的人因为这场突然袭来的传染病,全被舍弃了。
也和她想的一样。
再混乱的城市,也不可能毫无缘由大张旗鼓的杀人。
完好无损瞧着没病气的被分到二三四五楼。
美名其曰隔离等待通知。
医院装不下,被他们送来等死的在一楼。
沈月舒把身上现金全都递过去,“我在一楼,和他一间。”
有了病相的早被单独拎出来,像扔死狗一样扔在了一边。
昏迷不醒的陈长明也不例外。
武装人员莫名其妙,“你确定?”
和他一间,无异于自杀。
沈月舒点下头。
在他无所谓的挥手同意后。
将地上的陈长明重新背起来。
踏进了一楼单间。
快手将包里的消炎药碾成粉掺水,掐着他下巴灌进肚里。
打来水一遍遍擦拭他全身。
高烧没退,反而越演越烈。
下午时只是烧。
天黑蔓延到全身抽搐不断。
沈月舒朝他嘴里塞了毛巾,抱在怀里死死固定姿势。
防止他把她喂进去的一杯杯掺了消炎药粉的热水吐出来。
折腾到天色黑透。
陈长明能烫熟鸡蛋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点。
沈月舒拉开窗帘。
窗户在她们等待时已经被间间焊死。
白天瞧着,外头只是无人。
晚上看过去。
周边的家苑,连灯光都没有。
很明显。
方圆几百米,被清空了。
沈月舒把窗帘拉上。
从包里拿出因为被摔黑屏而得以带进来的手机。
小心翼翼拆分组装。
内屏亮起的刹那。
打出去杨菁的号码。
“陈长明重病被隔离,撑不过三天,通知他父母来a城孟格丽酒店104救他,别提我的名字,这事和我无关。”
杨菁懵了,“你在说什么啊。”
沈月舒厉呵,“打电话!快!”
杨菁把电话挂了。
紧随其后。
屏幕跳动进又一个来电。
手机不止摔坏了外屏,里头小硬件也有磨损。
不等沈月舒接。
因为数据出错,电话自动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