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炁纹映射于瞳孔,他能轻易的窥探出,那隐隐的雷光中,有黑白二气分化,驶向远处。
等到安全距离时,黑白二气缭绕之间,竟重新化作了三少爷的身影。
只是,此刻的三少爷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
他半跪在地上,以毫笔强做支撑,捂着胸口,脸色难看的看向面前的顾太安,嘴角还流淌着一抹血渍。
显然,正面承受住一道雷法,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你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
三少爷抹去嘴角血迹,重新站起身来。
顾太安神色淡然,面不改色的说道: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即便是道儒两家的绝学都要不了你的命。”
二人言语间,开始来回转着圈的踱步。
像是审视,又像是寻找对方新的破绽。
“知道吗?你差点毁了我的一切!”
三少爷不复最初的平静,声音有些狰狞,歇斯底里:
“你不是什么高兆,也不叫什么顾子衿,你是凤都指挥使顾太安!
“天子近臣,女帝宠信,百官畏惧!
“这陶朱府的一切,本来都与你无关,你明明可以高居凤都,享尽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插手我的事?”
顾太安轻抚着手中晶虹长剑,淡淡的说道:
“天下无言,总该有人为他们说声话。”
“哈哈哈哈,就为了那帮贱民?”
三少爷自嘲的大笑道:
“这天下如棋,就连棋手都常常不得以自全,更何况区区棋子,他们又有什么好值得怜悯的?”
顾太安瞥了他一眼:
“在人之上,要把他人当人,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
“你一口一个贱民,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高贵在哪里?”
三少爷冷眼狂笑道:
“我,柳琰,三岁识千字,五岁步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
“即便少年经商,饱受挫折,可我仍能在短短三年内,打下这青虹商会偌大基业,成为整个陶朱的首富!
“天赋如此,我又岂能与那些贱民相当?”
顾太安笑了,轻轻摇头,只以一句简单的童谣作为回应: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他的眼神讥讽而又轻蔑。
就连高高在上的王侯都尚且有落魄至极,远走邙山之时,更遑论区区如你?
三少爷的瞳孔骤然扩大,掌心紧攥成拳。
他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怒气,周身真炁尽数爆发而出,强行将毫笔抬了起来,于这方水墨天地间,乱写乱画。
黑白墨色尽皆朝着他的笔下涌去。
顾太安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但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这方画中世界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家伙是在准备释放大招吗?
大的要来了!
顾太安屏气凝神,同样真炁形如内敛。
任由笔墨刮起一阵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袍沙沙作响,发丝狂舞,顾太安的脚下始终如同磐岩一般,不动如山。
最终,一个巨大的怪兽在三少爷的笔下形成。
它栩栩如生,狰狞而又庞大,俯下身后,如灯笼般的瞳孔摄人心魄,咆哮之间,与这画中的山水显得格格不入!
三少爷一跃而起,落在了那怪兽的头顶,手中毫笔前指,冷声说道:
“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