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爷微微攥紧了拐杖,心有不甘。
可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倘若此事真像这亲信所说,那贼人真有通天的手段跟背景,那高家似乎也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吧?
高老太爷闭上了眼,没再开口。
而亲信也没多留,拱手作揖后,便径自离开。
自此番谈话后,一连多日,高家果然都未再采取任何动作,阖府上下意外的风平浪静。
这不禁让锦宁府的人们都在猜测,这高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以往结了仇,连报复都不带隔夜的。
如今被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飞龙骑脸,他们却还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算什么?
欺软怕硬吗?
一时间,城中纷纷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高老太爷心里苦啊。
本就上了年岁,身体大不如从前,又自那一日堂前谈话之后,心中始终留有郁结,茶饭不思。
这身体眼瞧着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管家只好将热好的饭菜又一次端了上来,劝道:
“老爷,好歹吃点吧。”
“咳咳咳”
高老太爷咳嗽着,摆了摆手:
“不了,没胃口。”
管家于心不忍:
“二公子已经下葬多日了,老奴知道您心中不舍,但咱们日子还得继续啊。
“您是锦宁的主心骨,您说,您身子要是垮了,那咱们高家还能好吗?”
高老太爷没有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愣愣出神,喃喃道:
“是我害了兆儿啊。”
管家一叹,只得吩咐下人,默默的收起桌上布置的饭菜。
就这个样子,他知道,他家老爷今天肯定又是吃不下饭了。
高老太爷拄着拐杖,撑起身来:
“陪我去看看兆儿吧,说起来,他葬的仓促,我还没去过坟前祭奠过一次呢。”
管家点头躬身:
“是,老奴这就去命人准备马车。”
高家作为开国公侯的后裔,自不会像寻常百姓家一样,死了人随便找块风水福地就埋了。
高家是有祖坟陵园的。
在城外,尚有一段距离。
即便高老太爷年岁已高,经不起颠簸,但好在马车本身够舒适。
高老太爷就坐在车里,难得在心中寻觅到了一丝宁静。
可惜,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他随即便听到车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哎,那是高家的马车吧?”
“可不是,整个锦宁除了他们,谁还能坐得起这般豪华的马车?”
“切,豪华又怎么样?被人当面宰了孙子,事后连个屁都不敢放,让我看,这高家也就那样,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们是个人物呢。”
“谁说不是呢,平常别说高家人了,就连高府的下人都能踩在咱这些小老百姓的头上,本以为是人家大腿粗,结果到头来也是欺软怕硬啊。”
“嘿,照这么看,老子当年读书那会儿要是多用点功,考上功名了,那这高家见了老子,是不是也得跪下来舔啊?”
“肯定的啊,他们不就这德行吗?”
“哈哈哈哈。”
“”
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接连响起,甚是吵闹。
马车内的高老太爷脸色愈发阴沉,攥紧拐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