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争不过你,索性退一步,以年老致仕为由,主动搭建起桥梁,送自己的学生入阁?”
“没错,这或许是他唯一能想到两全的方法了。”
路令月缓缓合上双眼,轻声说道:
“毕竟,领政多年,不管是为国还是为己,这些年得罪的人都不少。
“倘若真的彻底失去话语权,只怕百年之后,连身后的樊家都难以保全。”
顾太安眉头皱紧:
“可以往有调地方官直接入阁拜相的先例吗?”
江南道转运使,主管江南地区的钱粮,官虽不小,但到底并非中央直属。
若是直接调入内阁,只怕其他朝臣们或多或少都会有心不服吧?
路令月摇了摇头:
“没有,但孟观潮此人我注意过,先帝十四年的进士,虽隶属于樊党,但本身也是个有才学的,否则先帝不可能放他去江南管钱。
“我打算,先将他调到户部,加封尚书衔,等到那老头的辞呈上来,再将他顺势引入内阁。”
顾太安点了点头。
有了这么一个过渡,至少反对之声会少上许多。
不得不说,政治场上的事情,太平果然一向思虑的十分周全。
“行,既然你心里有数了,那我也就不多唠叨了。”
顾太安拍了拍屁股,站起身:
“先走了。”
“哎,先说好啊,我只放了你一个人的假啊,你可不许给我带其他人一块儿去!”
路令月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显然,她是怕这个小安子也顺势将那个唐家大小姐带在身边。
到时候,花着自己的钱,逛着自己的天下,但身边却陪着的是别的女人?
这算怎么回事?
顾太安愣了一下,点头应道:
“行,我心里有数。”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但路令月嘴角勾起的笑意却迟迟未消散。
许公公站在一旁,不由得心中感慨道:
“老奴可是许久没见过主子这么开心了。”
顾太安要独自前往阴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出去。
北镇抚司之前。
原本乾字部的旧部们纷纷站成一排,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挥着胳膊也要为他们的老大送行。
无相牵来一匹雪白骏马,将缰绳递到了顾太安的手中:
“此马名为『玉色麒麟』,乃是底下进贡而来的西域宝马,一日千里,来去如风,也愿顾施主此行能够一路顺风。”
顾太安拍了拍那通体如白霜,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颇为讶异:
“果然是好马。”
“太安。”
上官柔枝凑了上来,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将手中那个鼓囊囊的荷包递了上来:
“弟兄们都知道你一生清贫,没多少积蓄,所以自作主张凑了些银子给你。
“这出门在外的,吃住方面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还有,记得一定要找那些正规客栈下榻,别贪便宜进了黑店,让人用蒙汗药给药倒了。”
顾太安哭笑不得。
本想说自己已经有张黑卡了,钱方面就不用拿了。
但看着身前众人那殷切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
“行,弟兄们这番心意,顾某就收下了,多谢!”
最后是唐棠上前,她并没有过多嘱托什么,只是将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关盒交给了他:
“换洗衣物,地图,干粮,清水,路引,官员鱼符
“我能想到的都在里面了,机关盒的方法你也会用,我就不多赘述了,记得早点回来。”
顾太安心中一暖。
这些年,自己到底还是攒下来些朋友的,不白活!
他翻身上马,转身对着身后众人摆了摆手:
“各位”
“再见!”
他扬鞭策马,奔向前方。
这一年,顾太安十九,白马绣衣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