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的女儿当真可堪大用,那就靠她自己摆脱掣肘,成为名副其实的女皇帝吧。
但假如,她也是个废物。
那至少三方朝政制衡,大岐基业还留有转圜的余地,不至于主弱臣强,一世而亡。
苦心如此,已经是高宗在最后时刻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路令月欣然的接受了这场试炼。
登基之后,一年稳固江山,一年韬光养晦,一年思危思变。
整整蛰伏三年,她才选择拔剑。
而第一剑,她并没有冲着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皇叔,或是那满朝党羽的内阁首辅。
她选择了军功最甚的大将军!
原因很简单。
此二人,一人行将朽木,一人徒有虚表,都算不得什么威胁。
唯有曹鳌。
军权在手,威望太高,虽年逾五十,却老当益壮。
倘若再让他继续呆在朝堂,只怕自己未来十年之内,还是不会再有任何实际权力!
况且,兵权即皇权。
没有哪位帝王会容忍将兵权脱手太久。
她只有打掉曹鳌,掌控军队,才能以铁血手腕彻底坐稳屁股下的位子。
本以为此番通过缉拿左承嗣,就能事半功倍。
却没想到,这位久经沙场和政场的老人了,远比她想的还要果断。
竟然直接选择干掉左承嗣,折翼求生。
这一下,线索断了,生路似乎也断了
不。
没断!
顾太安看着路令月,神色有些动容。
即便一个人的情绪再稳定,可无意识的小动作和眉宇间的微表情,还是会充分暴露出她的内心。
而今的路令月虽有愁眉,但却并不担忧。
虽有无奈,却并不紧张。
“你有办法?”
顾太安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路令月笑了笑,模棱两可的说道:
“算是吧。”
“那就说说看。”
顾太安挽起衣袖。
他既然已经把女帝当作朋友,那就自然不会客气。
有什么帮得上忙,无需开口多言,他肯定会上!
这种举动,无疑令路令月心中一暖。
这是自己那些兄长,甚至是父皇都不曾带给她的一种安心与底气。
路令月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曹鳌如今之所以能成事,固然跟他威望高有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一部分禁军。”
“禁军?”
“不错,凤都十二卫,他掌握着一半的军力,足有上万人。”
“那剩下的呢?”
“一部分在我这儿,还有一部分在周王那里。”
路令月美眸中闪烁着一抹异光:
“所以,若与他强拼,仅凭我们手里这点力量,根本没有胜算。”
“加上锦衣卫也不行吗?”
“不行,锦衣卫人数太少,且大多都只是外围的扈从,没怎么见过血腥,是打不过正规军的。”
顾太安思索了其中道理,点头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
路令月抿了抿嘴:
“事已至此,权谋已无用,惟有快刀斩乱麻了。”
顾太安愣了一下:
“你是说”
“骗进宫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