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顾太安抿了抿嘴：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就在刚才，跟那将军府的人对峙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什么话？”
“一句临行前，老许曾跟我说过的话。”
闻言，无相和上官略有懵懂的对视一眼。
倒是唐棠，似乎还有些记忆，扶着下巴呢喃道：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
“总之，这趟差事办好了，一切好说，办砸了，到时候群臣反对，天子也没法交代？”
“对，就是这句。”
顾太安点了点头。
“这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唐棠怔了一下，神色略有不解。
顾太安思索着答道：
“当然有！你想想，我们的身份是什么？”
“锦衣卫。”
“对啊，锦衣卫，天子近臣，奉天行令！”
顾太安缓缓说道：
“换句话说，我们不是寻常官员，升迁用不着吏部拟定，内阁审批。
“说白了，锦衣卫就是女帝手中明晃晃的一把刀！
“上用以监视文武百官，下则扼制江湖势力。
“锦衣卫内部晋升，就是由女帝一个人说了算的。
“她需要用什么狗屁的功劳，给谁什么交代，跟谁商量吗？
“征得朝臣同意？
“刀本来就是悬在臣子们头顶的，你觉得换哪把刀，臣子们能说了算吗？”
一听此言，三人皆是呆住了。
“你是说我们此番真正的目标不是天下楼？”
“一个江湖宗派而已，此番交手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了，以朝廷的体量，想打掉他们是会有些费力，但还不至于头疼。”
顾太安摆了摆手，眯起眼：
“倒是这个凉州将军，见识过之后，能量大的让我有些害怕。
“又是一镇兵权，又是三千护军，临近边塞，天高皇帝远，军政一把抓
“哎，这个左承嗣什么来历？”
他扭头看向三人。
这些年，他主要精力都放在制衡江湖上了，没怎么关心朝政，所以对这位凉州将军算不上了解。
而上官跟无相也都面面相觑。
未入锦衣卫之前，他们都是山野之人，对国事没什么兴趣。
但唐棠，她似乎很了解这些，沉默片刻后，淡淡的说道：
“如果按朝堂上，约定俗成的派系来说，这个左承嗣，应该算是大将军曹鳌的人。”
“大将军？”
“嗯，如今朝堂上的三巨头之一。”
唐棠解释道：
“据说当年太宗皇帝在时，他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等到了高宗时期，更是威名显赫。
“如今再到昭世一朝，算起来，也应该是三朝元老了。”
顾太安这才恍然，啧声道：
“权臣啊？”
唐棠瞥了他一眼：
“也可以这么说。”
“呵呵，那就没问题了。”
顾太安活动着筋骨，无奈的说道：
“要不怎么说不愿意掺和政治呢，这上头有什么事不直接说，还非要我们自己领会。”
“你是说”
“恐怕我们此行真正的目标，不是什么天下楼，而是朝堂上那位大将军才对！”
顾太安眼中闪烁着精光，朝上指了指。
唐棠顿时会意，喃喃思索着说道：
“通过剑指左承嗣，来打击朝堂上的曹鳌？”
“没错。”
顾太安点了点头：
“为此，上头甚至连由头都已经给我们找好了，就是天下楼！”
“所以你刚才才会把人交出去？”
“呵呵，想要鱼儿咬钩，总得有饵吧？”
唐棠有些沉默：
“就算拿到证据，可想在凉州抓走凉州将军，这不是一件易事。”
“容易的事轮不到我们来做。”
顾太安平静的回道：
“想往上走，总是需要披荆斩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