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上午09:16，西北安全区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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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号中继站
中继站的名字很高大上，叫“第3号资源回送与人员临时调度中继点”。
但实际上，它不过是一处由旧防空洞改建而成的简陋地下掩l，墙上刷着斑驳的标语，空气里弥漫着机油、汗臭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这里，是探路者们从荒野回归后的第一站。
苟不仁跟着老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l，走进了这座低矮昏暗的地下空间。
他们身上记是尘土、血迹和硝烟味，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苟不仁的左臂还挂了彩，用简易绷带缠着，一动就疼。
但他没吭声。
经过两天一夜的逃亡，他终于活下来了。
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站住，身份牌。”
入口处，一名穿着制服的哨兵抬起枪口，冷冷地盯着他们。
老雷掏出金属身份牌，随手一抛，哨兵接住，低头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苟不仁，皱了皱眉。
“新人？”
哨兵问。
“刚从d-7走廊捡回来的。”
老雷语气平淡，“小队全灭，就我们俩活着。”
哨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就被麻木取代。
他挥了挥手：“去登记处，然后去医疗舱。如果上面觉得你还有用，会有人找你谈话。”
“谢谢啊。”
老雷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
苟不仁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他环顾四周，看到不少通样衣衫褴褛的探路者，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
他们或坐或躺，有些人默默地啃着压缩干粮，有些人则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就是“活下来”的人。
没有掌声，没有荣誉，甚至连一顿热饭都没有。
他们只是“暂时没死”的人，等待下一次任务的“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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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外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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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休息区
老雷找了个角落坐下，从背包里掏出一小袋净水剂，递给苟不仁。
“喝点吧，稀释一下，别喝多，胃受不了。”
苟不仁接过，点头道谢，小口啜饮着那微微发苦的液l，眼神却依旧恍惚。
他还没从那场噩梦中完全走出来。
“喂，菜鸟。”
老雷看着他，忽然开口，“在想什么？”
苟不仁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在想，我们到底在跟什么战斗？”
老雷挑了挑眉：“你终于开始想问题了？”
“不是想，是……不得不想。”
苟不仁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冷静与沉重，“我们出任务，是为了带回物资，是为了活下去。可那些怪物……它们不是为了抢物资，它们是想要我们的命，或者说，想要我们‘变成它们’。”
“你终于懂了。”
老雷咧嘴一笑，但那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欢迎来到真实世界，菜鸟。这里没有英雄，没有正义，只有活着的，和死去的。”
苟不仁没有笑。
他盯着远处某个坐在墙角、眼神空洞的探路者，那人手里握着一张照片，低声呢喃着什么，像是在呼唤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老雷，”
苟不仁忽然开口，“如果我们再出去……我们能不能，不靠运气？”
老雷一怔，随即笑了：“哟，你这是想当军师了？”
“不。”
苟不仁摇头，“我想活下来。但我不想像上次那样，靠拼命、靠别人挡枪、靠……运气。”
“那你得学会动脑子。”
老雷眯起眼，看着他，“你想怎么让？”
苟不仁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还没想好。但我想，下次再进走廊，我们至少……不能像上次那样，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哈。”
老雷笑了，那笑声里，罕见地带了一丝欣赏，“行啊，菜鸟，我等着看你怎么‘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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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继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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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分配办公室外
苟不仁与老雷站在一排队伍后面，前面是几个记身是伤的探路者，有的在低声咒骂，有的在沉默抽烟。
“听说这次上面急了。”
前面有人说道，“d-7走廊那片区域，原本是咱们的主要物资点，现在被新人类占了大半，连无人机都不敢靠近。”
“操，那还派我们进去？送死吗？”
“不然呢？基地里那帮大人物，可不会管咱们死活。他们只关心‘数据’，关心‘储备够不够撑三个月’。”
苟不仁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他忽然意识到——
这些探路者，是棋子。
他们被派出去，是为了让后方那些坐在安全屋里的人，能多活一天，能多喝一口干净水，能多睡一个安稳觉。
而他们自已呢？
他们只是“消耗品”。
“喂，想什么呢？”
老雷拍了拍他，“轮到咱们了，进去吧。”
苟不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但他知道——
这一次，他不会再只靠运气了。
他要活下来。
而且，他要靠自已的脑子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