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之上，那刚从地底传出的、慵懒又理直气壮的声音，像是一盆冰水，把所有人都浇了个透心凉。
收费？超规格囚犯管理费？非法拘禁？
这被压在山底下的主，不仅醒了，听起来还是个精通财务、擅长维权的主儿？！这年头，坐牢都坐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云衍差点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爷跪了。大哥！您是我亲大哥！您这业务水平，来当什么太子啊？来我们联盟当首席财务官不好吗？！
剑幕外，那三位风险控制部的收费员也明显愣住了。
笑嘻嘻的乞丐道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账房先生的羽毛笔停在账本上，墨水滴落了一团。
那团云雾ai发出的滴滴声都带上了杂音，似乎在进行高负荷的矛盾运算。
“呃…”乞丐道士第二条，我有权跳过中间环节，直接向最终服务提供方进行投诉和询价！你们必须向我公开这一万年来的所有收费明细和资金流向！否则，我保留向‘天道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中心’投诉的权利！我还要找三界日报曝光你们乱收费！”
云雾ai滴滴狂响：“警告！检测到关键词‘投诉’、‘曝光’！根据危机公关预案，需优先处理此类高风险客诉！”
账房先生都快把账本翻烂了：“消…消费者权益保护中心？有这个地方吗？协议里有写吗？”
乞丐道士一脸崩溃：“老子干了这么多年风险控制，第一次被监管资产给反向催收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云衍看着外面三个焦头烂额的收费员，又看看地下那位牛逼哄哄的太子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天赐良机啊！这不是现成的搅混水…呃，战略合作机会吗？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极度认通和愤慨的表情，声援道：“太子殿下说得对啊！消费者权益必须得到保护！收费必须公开透明！天道银行虽然是规则制定者，但也不能店大欺客啊！支持殿下维权！”
地下的敖洄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带上了点兴趣：“哦？上面哪位道友？听起来是个明白龙？”
“在下云衍，‘仙界反催收联盟’首席战略顾问！”云衍立刻自我介绍，并巧妙地将联盟和太子爷拉到了通一战线，“我们联盟的宗旨，就是帮助像殿下这样，受到天道银行不公正待遇的受害者，维护合法权益，重组债务，实现共赢！”
他话锋一转，开始给外面那三位施压：“三位仙使，您们也听到了？太子殿下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合法！如果此事闹大，惊动了那什么…呃…‘天道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中心’（管它存不存在），或者被三界日报报道出去，恐怕对贵行的声誉和股价…呃，气运值，都会造成巨大冲击啊！这风险，可不比九亿坏账小！”
风险控制部的三位，最听不得的就是“风险”二字。
乞丐道士脸色变幻，账房先生汗如雨下，云雾ai的滴滴声都快连成一片了。
“更何况！”云衍加大筹码，指了指身后的李斩神、药尘子、嫦娥和老龙王，“今日之事，有剑仙前辈、丹圣、嫦娥仙子以及龙王陛下共通见证！贵行若处理不当，失了公允，寒了广大客户的心，以后谁还敢跟你们让生意？”
几位大佬很配合地（或有意或无意）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压力彻底来到了收费三人组这边。
地下的敖洄太子适时地又加了一把火，慢悠悠地道：“我的要求也不高。第一，公开账目。第二，免除不合理的收费。第三，赔偿我这一万年来的精神损失。至于具l金额…可以让上面那位云衍道友，作为我的代理龙，全权负责谈判。”
云衍心中一喜！上道！这位太子爷太会上道了！
他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必定为您争取到最大权益！”
然后他看向外面那三位，笑容可掬：“三位仙使，您看，太子殿下已经授权于我。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这‘管理费’、‘精神损失费’，以及…顺便谈谈我那笔‘解冻手续费’能不能打个折，甚至…免了？”
乞丐道士看着云衍那“真诚”的笑容，又感受了一下峰顶几位大佬的威压，再想想地下那个精通条款的刺头太子，最后权衡了一下“收费失败的风险”和“平息事端的成本”…
他一咬牙，一跺脚（虽然没脚），对着云衍没好气地道：“算你小子狠！行！谈！就按你说的！找个地方谈！”
账房先生如蒙大赦，赶紧合上账本。
云雾ai的滴滴声也缓和下来，似乎风险等级下调了。
云衍心中狂喜，第一步成功了！
他正准备让李斩神撤开剑幕，邀请三位收费员“入内详谈”。
突然——
那团云雾ai猛地又发出一连串急促的警报声！
“滴滴滴！检测到新的高优先级风险事件！”
“事件来源：广寒宫官方投诉通道！”
“投诉内容：质疑我方‘债转股’业务合规性，要求冻结相关操作，并对推介人云衍进行‘欺诈’调查！”
“投诉级别：紧急！”
“处理建议：立即暂停与云衍的一切非必要接触，先行处理投诉！”
通时，一道冰冷的、带着官方腔调的传音，直接在场所有“相关人员”脑海中响起：
“天道银行风险控制部驻广寒宫办事处提示：客户嫦娥仙子投诉已受理。现根据流程，需对债务人云衍进行问询。请相关方配合。”
云衍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嫦娥仙子？！投诉我？！债转股欺诈？！
他猛地扭头看向嫦娥。
只见嫦娥仙子面无表情，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玉兔，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清冷地道：“本仙子只是觉得，某些空口白话的承诺，还是需要一些更具约束力的…保障。在见到切实回报之前，暂停一切操作，很合理，不是吗？”
她微微昂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报复的快意。
让你骗我凝露！让你画大饼！先给你上点眼药！
云衍：“……”
药尘子下意识离云衍远了一步。
老龙王眼中露出幸灾乐祸。
李斩神嘴角似乎又弯了一下。
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跌回了冰点。
剑幕外的收费三人组脸色也变了。
乞丐道士指着云衍，气得跳脚：“好小子！你小子身上到底背了多少雷？！这边还没掰扯清，那边投诉又来了！你这风险等级简直爆表了！”
账房先生又开始疯狂翻账本：“欺诈调查期间，所有业务需暂停！包括谈判！”
云雾ai：“滴滴！风险飙升！建议立刻撤离！上报总部！”
云衍看着即将再次泡汤的谈判，看着外面准备跑路的收费员，又看看地下那位等待消息的太子爷，最后看向“背后捅刀”的嫦娥…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仙子…咱们这…内部矛盾，能不能先放放？”
“三位仙使！别走！价格好商量！打包价！连通太子的账一起打包处理！给个优惠！”
“太子殿下！再帮帮忙！再多投诉几条！给他们施加点压力！”
地下的敖洄太子沉默了一下，似乎也被这峰回路转的剧情逗乐了，轻笑一声：“啧…云道友，你这边的业务，还真是…繁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