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辗转,苏雯熬到了出狱的那天。
当她终于得知,儿子小哲早在多年前就因严重的排异反应去世,她心中最后一点支撑也彻底崩塌了。
她彻底疯了。
她像幽灵一样在城市里游荡,用尽各种办法,最终在一条堆满垃圾、弥漫着馊臭的后巷里,堵住了李泽。
此时的李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衣衫褴褛,眼神浑浊,靠着打零工和捡破烂勉强维生。
“是你!是你们一家害死了我儿子!”苏雯嘶哑地咆哮,像一头濒死的母兽,猛地扑过去,指甲狠狠抓向他的脸,“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是这个下场!他还能活!”
李泽被她扑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肮脏的砖墙上。
多年的怨气和悔恨在此刻彻底爆发,他一把将她狠狠搡开:“毒妇!是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是你把我搞得家破人亡!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还有脸找我?!”
绝望的咒骂声中,两人像两条疯狗般扭打在一起。指甲抓挠、拳头捶打、撕心裂肺的哭嚎和诅咒在狭窄的巷子里激烈回荡,引得远处几声野狗不安地吠叫
周末,我照例去兴趣班接茵茵下课。
她拉着我的手晃啊晃,笑着回头问:“妈妈,我们晚上能不能吃冰淇淋呀?”
话音还没落,路边一辆蒙着灰的旧车猛地打开门!
一个瘦得像鬼、眼神癫狂的女人攥着匕首冲了出来,直扑向茵茵!
是苏雯!
她尖叫着:“林漾!你让我没了儿子!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我眼睁睁看着刀尖刺向茵茵,浑身血液唰地冻住,拼命扑过去却根本来不及。
就在刀尖几乎碰到茵茵外套的刹那,一个身影猛地从旁冲出,一把将茵茵狠狠推开!
“噗嗤”
是利刃扎进身体的闷响。
茵茵跌坐在地上,完全吓呆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挡在前面的男人缓缓倒下。
是李泽。
他的腹部正插着那把匕首,血汩汩地往外涌,迅速染红了一大片。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苏雯看清眼前的人,也愣住了,手一松,匕首哐当落地。
她先是茫然,随后像疯了般尖笑起来:“报应!李泽!这就是你的报应!好!都好!哈哈哈哈!”
李泽倒在地上,目光艰难地转向我,又努力望向吓哭的茵茵,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茵茵…爸爸…这次…总算…”
话没说完,他眼睛慢慢闭上,头一歪,手软软垂到了地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迅速控制住又哭又笑的苏雯。
后来,她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血红,风轻轻吹过,只觉得一片空茫。
茵茵紧紧抱住我的腿,小脸埋在我衣襟里,不住地发抖。
我独自去为李泽处理了后事,选了一块安静的墓地。
下葬那天,天空飘着细雨,我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恩怨已了,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