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退婚后我成首富 > 第5章
晨光微露,薄雾未散,西市南巷口却已人声鼎沸。
昨日还冷清破败的“苏记·初元”门前,竟排起了长龙。
主妇、丫鬟、绣娘,甚至有穿着体面的仆妇披着旧毯蜷在墙角打盹,只为抢购一盒素颜膏。
那靛蓝粗布招牌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成了整条街最耀眼的存在。
消息早传遍了半个京城——苏记首日售罄,三两七钱入账,全靠无铅配方、润而不腻的奇效。
更有豪府家眷亲来探查,问得一句“真不伤肤”,转身便命人日日蹲守。
可这风光背后,暗流早已汹涌。
就在昨夜三更,赵三爷一掌拍碎案上茶盏,怒喝如雷:“她一个被退婚的孤女,也敢在我眼皮底下立招牌?!”
牙行令出如山。
一夜之间,西市三大布庄撕毁与柳莺儿的绣品订单,连城东济安堂掌柜也被叫去训话:“再给苏家泄半味方子,明年配额减半!药材你自己想办法去荒山挖!”
风声紧得像刀,刮过每一家曾与“苏记”沾边的铺子。
可苏瑾言只是坐在灯下,一盏油灯映着她清瘦侧脸。
她摊开那一叠顾客留名册,指尖轻点,一笔笔标注:朱雀北坊十二人,年龄三十以上者八人;宣阳里六人,皆携婢同行……眸光渐深。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口碑不止在巷口,在深宅高墙之内。”
她忽然抬眼,望向窗外沉沉夜色。
那些贵妇人试用时惊艳的眼神、低声询问能否定制礼盒的模样,一一浮现脑海。
她们不缺钱,缺的是体面,是与众不同。
次日清晨,苏瑾言带着柳莺儿直奔朱雀北坊。
那里茶肆林立,贵妇们晨起会友、听曲闲谈,正是口舌流转之地。
她花五十文租下半日空地,在树荫下支起一张红漆小桌,桌上摆着铜镜、玉勺、瓷碟,还有一排试用装素颜膏。
木牌立起,字迹娟秀却醒目——
“苏记试妆台,免费试用,满意再买。”
不过半日,茶肆内外便围满了人。
一位穿藕荷色褙子的夫人抹了点膏体,轻轻揉开,忽地睁大眼睛:“这……竟能隐去眼角细纹?”
旁边闺蜜凑近一看,惊道:“你脸色竟透出光来,不像涂了脂粉,倒似睡足了十天!”
人群骚动起来。
苏瑾言笑意温婉,亲自递上签条纸:“每位试用女子,可留姓名偏好,三日后抽三人赠全年脂粉。”
有人好奇写下,有人羞怯推拒,可不过两个时辰,签条便积了厚厚一叠。
更妙的是,柳莺儿连夜赶制的新签条今日首发——蝶恋花纹边,墨香淡淡,每张印着一句诗:
“一抹春山色,不染市井尘。”
“好雅的话!”一位夫人摩挲着签条,爱不释手,“我那嫂子最爱收集这些小玩意儿,回头定要与她争一争。”
另一人笑道:“听说‘晓雾初开’那一签极少见,谁得了,便是运气好。”
立刻有人追问:“哪儿能得?我愿多付五文!”
苏瑾言站在树影下,听着耳边议论,唇角微扬。
她不要人人都买,她要的是争相传颂。
一瓶膏体值几何?
可一旦披上“稀有”“雅致”“身份象征”的外衣,便不再是寻常商品,而是圈层里的暗语。
而这一切,正中她的下怀。
然而风暴从不会迟来。
当夜三更,四名地痞手持木棍闯至苏记门前,砸窗踹门,碎屑纷飞。
窗棂断裂声惊醒邻里,待众人提灯赶来,只见店内一片狼藉,仅剩几盒素颜膏歪斜搁在柜上,似在冷笑。
消息迅速传开。
有人唏嘘:“刚有点起色,就被砸了。”
也有人冷笑:“商贾之女,还想翻身?赵三爷岂容她猖狂。”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苏瑾言提帚而出。
她一身素裙,发髻整齐,神情平静得如同拂去书页尘埃。
她默默扫起满地碎木,片片拾掇,未发一言。
邻居们屏息围观,只觉心头压抑。
可就在巳时初刻,一块新木牌悄然立于门前。
由碎木拼成,边缘参差,却用黑漆勾出四个大字——



下方贴着告示,字迹清峻有力:
“昨夜贼人毁物,扰及邻里,深表歉意。为保货品品质与顾客安全,即日起限量发售:每日仅二十盒,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寂静片刻,随即轰动全坊。
二十盒?还不够平日一半的量!
当夜,便有仆妇抱着厚毯在门口守候。
凌晨未至,队伍已蜿蜒出巷口。
有人抱怨,更多人兴奋:“越是难买,越说明真东西!”
更有好事者编了俚语在坊间传唱:“赵三爷砸店一夜忙,反给苏记镀金光。”
茶楼之上,萧煜倚窗而立,手中折扇轻敲掌心,望着远处排队人潮,低笑出声:“有趣……别人被欺压低头,她反倒把羞辱做成招牌。”
他眸色渐深,喃喃:“此女,不可轻估。”
而在苏记后屋,油灯仍亮。
苏瑾言伏案疾书,将今日报名试妆的贵妇住址再度归类,心中已有扩店之策。
忽闻院外轻叩三声。
她警觉抬头,却见秦伯佝偻的身影悄然立于门边,袖中似藏一卷泛黄纸页。
老人神色凝重,低声道:“小姐,我带来一样东西……或许能解你燃眉之急。”夜色如墨,风穿巷过,苏记门前的碎木残痕尚未扫尽,却已不见颓败之气。
一盏孤灯在窗内摇曳,映出苏瑾言伏案的身影,她指尖翻动陶罐,鼻尖轻嗅新调膏体散发出的微甜气息——不再是玫瑰露那般娇贵易散的香气,而是糅合了蜜糖温润与草本清芬的独特味道。
秦伯送来的配方,如雪中送炭。
“蜂蜜取自山野野蜂巢,性温养肤,耐寒不易凝滞。”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纸页上的字迹,“且成本不足玫瑰露三成……更妙的是,此法曾入宫闱,专供冬日御前使用,名为‘暖玉膏’,后因权宦贪利改方,遂失传。”
苏瑾言心头一震。
这不仅是一张救命的方子,更是通往更高阶层的钥匙——能用市井材料做出近乎宫制的品质,才是真正打破阶级壁垒的利刃。
她抬眸,望着秦伯苍老却坚定的眼:“您为何选我?”
老人沉默片刻,只道:“你昨日扫地时,一片碎瓷都不肯弃,说‘物有灵,不可轻毁’。一个敬物之人,才配掌秘方。”
话落,他悄然退去,像来时一般无声。
当夜,苏瑾言未眠。
她亲自监工,试烧三窑小瓷盒,皆因胎薄易裂作废。
直至第四窑开炉,终得一批青白釉色、掌心可握的精致瓷盒,底面暗刻“苏记监制”四字篆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既防伪又显格调。
“从此,每盒皆为信物。”她执盒端详,眼中燃起冷焰般的光,“我要让全京城知道,买不到‘苏记’,不是它不好,是你们不够资格。”
三日后,试妆台重开。
朱雀北坊茶肆外,红漆小桌依旧,但今日不同以往——蝶恋花签条升级为烫金边,诗句换作:“千金易得,一盒难求。”
试用瓷盒小巧玲珑,打开瞬间脂香氤氲,引得贵妇们惊叹连连。
就在此时,人群忽静。
一道玄袍身影缓步而来,披着晨光,慵懒如闲云,偏生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弦上。
他眉眼含笑,却目光如刃,径直走到桌前,指尖挑了一点素颜膏抹于手背,轻轻揉开。
片刻,他低笑:“质地细腻,延展如乳,留香半刻不散……市井之中,竟能做出近似宫制之品,有趣。”
苏瑾言立于桌后,不动声色,只浅笑道:“公子慧眼,此乃新方,专为寒冬所制。”
男子未答,只将瓷盒轻轻放回,转身离去。
风动袍角,一枚鎏金令牌自袖中滑落,坠于石阶缝隙。
阿竹眼疾手快拾起,递来时低声惊呼:“小姐,这金令纹路繁复,像是皇家属令!”
苏瑾言接过,翻至背面。
一个“煜”字,铁画银钩,力透金背。
她瞳孔微缩。
煜……闲王萧煜?
传闻此人醉心风月,不理政事,整日流连酒肆赌坊,实则……竟亲临西市,试她的胭脂?
她猛地抬头望去,远处酒楼二楼临窗处,一抹玄色身影凭栏而立,折扇轻摇,似笑非笑地望向这边。
四目虽未相接,她却仿佛被窥破心机,脊背微凛。
“查清楚了。”萧煜收扇,对身旁黑衣随从淡声道,“这女人三天内算清了十三坊人流价比,还建了留名册,分类到年龄、夫家品级、仆从数量……本王的银庄,缺个懂账的掌柜。”
随从躬身:“可是要招揽?”
萧煜眸光幽深,低语如风:“不急。让她再走几步——我想看看,这把刀,到底能锋利到何种地步。”
而在街角,苏瑾言指尖摩挲着那枚滚烫的金令,心中波澜翻涌。
风暴未息,对手未倒,而真正的大局,或许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