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清冷美人是病娇那天,我打算逃跑。
对方识破了我的意图。
冷脸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我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懵了。
美人流着血对我步步紧逼。
你若走了,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去杀了你。
1
我娘从小就告诉我,只有强者才能抱得美人归。
后半截是你要擦亮眼睛,选一个最强的。
可我只听了一半。
经过多年努力,成为了族中最强的兔妖。
男兔们看到我就瑟瑟发抖,逃之夭夭。
嗯不是说抱得美人归
美人呢
我娘低头默默叹了口气。
吾儿去吧。
是娘的心思狭隘了。
我稀里糊涂拜入最强剑宗。
发现自己真的天赋异禀。
百年后,我辞别师门,四处游历。
路上,不慎被人捅了一剑。
逃跑时,我遇到了毕生挚爱——
的一张脸。
我呼吸骤停,连伤口都忘了疼。
娘啊,我就要这个美人！
2
夫君,救我！
爷爷的,臭老道士忒没有强者风范。
我名正言顺胜了她宝贝孙女。
不过是划破了几个口子,又引得她几个小迷弟变了心。
这老贼竟想要我的命。
出世百年多,我已经领悟了一个道理。
树没有皮,会死。
人不要脸,会爽。
美人,我观你气质出尘,绝非凡俗,救小女子一命吧！
夫君——
美人眉头微蹙,凌空一指,我身后的老贼就惨叫着飞了出去。
爽！
我还没乐完,那股强大的力量就锁定了我。
内忧外患,飞出去之前我咻一下现了原形。
身上的力道突然消失。
我头晕脑胀地摔到地上,被人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艰难抬眼,近距离对上一张美如冠玉的脸。
一时激动,腹部疯狂飙血。
我恋恋不舍地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没过多久我就醒了。
身上传来一股极淡的药香。
腹部的伤口被包扎好了,手法意外地妥帖。
眼神一转,我对上了美人淡漠的视线。
3
既醒了,便走。
我动了动耳朵,没想到美人的声音也这么悦耳。
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你一开始是要攻击我的吧,为什么又要救我
他移开视线,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我盯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合理猜想。
事情的转机是我不小心现了原形。
我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喜欢兔子。
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一瞬。
没承认,但也没反驳。
猜对了！
我瞬间来了精神,忍着痛蹦跶过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
恩人,父母从小教育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让我跟着你吧！
他避开我的触碰,眉宇间凝起一丝不耐。
不需要。
我锲而不舍,仰着脑袋看他。
我可能干了,端茶送水、捶腿捏肩、打架暖床……
他周身气息瞬间沉敛,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
男子躬身垂首,姿态恭敬至极：上仙。
上仙
我耳朵倏地竖了起来。
美人居然是位仙君,我的眼光真是毒辣。
他微微颔首。
我感受到一股冷气,于是识趣地缩到一边,把耳朵闭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黑衣男子领命,瞬间消失。
我立刻故态复萌,蹦过去,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恩人上仙,你看我这么知进退,懂礼貌,让我跟着你,不亏的。
他依旧沉默,当我不存在似的。
我退而求其次。
上仙,不让我跟着你,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
他垂眸,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眨眼卖萌。
就在我以为他又不会回答时,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玄凛。
玄凛上仙,我叫白云舒,你要记得我啊。
我蹦蹦跳跳离开了这里。
强扭的瓜不甜,但这瓜长得实在惊天动地的甜。
所以,我决定采取一些迂回战术。
仙人们大多都很和善,我拖着兔身,去仙人洞府挨个打听。
一位老仙捋着胡子摇头。
玄凛上仙冷酷无情,杀伐决断,最好离他远点。
一位女仙连连叹息。
据说天生无情丝,不懂七情六欲
。
另一位仙官心有余悸。
连天帝都不会跟他开玩笑,总之别靠近。
我坐在山头,消化着听来的消息。
总觉得太棒了。
我娘还说过,越是让人敬而远之的人,反而越容易拿下。
只要你胆子够大,没什么不可能。
我胆大。
而且他还喜欢兔子。
嘿嘿……局势大好。
玄凛,我来啦。
4
几天后,我靠着追踪秘术再次找到玄凛。
刚走进他的视野范围,一股凛冽的杀意锁定了我。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谁派你来的
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追踪到他,的确很令人怀疑。
我强压下恐惧,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
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找来的。
他眼神更冷,指尖寒光凝聚。
我抢在他出手前,飞速解释。
我听凤栖仙君说你在追踪邪鬼,我可以用我的追踪秘术来帮你。
玄凛上仙,你都发现不了,他们也不会发现的。
他杀意未褪,但眼神里多了丝探究。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松了口气,有得谈就行。
献殷勤啊,上仙,反正我打不过你,留我在身边也没什么吧
他收敛周身气势,转回了身,算是默认。
我心花怒放。
接下来,我开始见缝插针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只要他闲着,我就去找他说话。
虽然十句里有十句没有回应,但他也没有赶我走。
我大受鼓舞。
变成兔子悄咪咪往他身边蹭。
他依旧不说话,却会用眼神理一理我。
我不管他是什么意思,统统当作默许。
得寸进尺是我的座右铭。
几天后,我已经可以窝在他怀里了。
他偶尔会用指尖无意识地梳理我背上的软毛。
显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我仰起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
玄凛,你为什么喜欢兔子
他梳理皮毛的动作停了停,半晌才说道：生得可爱。
我眨巴着眼睛望他。
你是说我可爱吗
他立刻抿紧了唇,收回目光,不再理我。
我不依不饶,用爪子扒拉他的衣襟。
我生得不可爱吗
他直接闭了眼,彻底隔绝我的骚扰。
行,你不说,总有人会说。
我蹦到他手下跟前,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你觉得我可爱吗
青年愣了一下,显然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非常老实地点点头。
可爱。
我得意地甩了甩耳朵。
下一次得不到回应,我故技重施且乐此不疲。
终于,在我第十六次蹦出他怀里时。
他伸手拎住了我。
身体腾空,我和他大眼瞪小眼。
他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我,淡淡开口。
可爱。
5
自那天起,隐隐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玄凛的注意力,越来越多放到我身上。
起初是视线,后来是行动。
休憩时,若我离得稍远。
他的气息就会无声迫近,直到我重新窝回他触手可及的范围。
一次,我多看了路边卖灵果的男子几眼。
冲他和善地笑了笑。
男子脸一红,低头不敢看我。
身侧气温骤降。
腕上一紧,玄凛垂眸看我,眼底的冰冷比初遇时更甚。
为何对他笑
我愣住,旋即挑眉,故意逗他。
上仙连这个也管,莫非是吃醋了
我以为他会否认。
静默一瞬,他平静开口。
嗯。
轻飘飘一个字,却让我心跳如擂鼓。
意料之外的坦诚。
很好。
我更喜欢了。
是夜,玄凛闭目调息。
我凑过去,手指轻点他心口。
他睁眼看我,任由我将他推向墙壁。
呼吸交错,我声音压得极低。
玄凛,你改变主意了吗
什么
以身相许,现在你要还是不要
他眸光一暗。
片刻,抬手抚上我后颈,用力将我按向他。
要。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我淹没。
我看着他泛红的脸颊,贴到他耳边。
上仙,小妖经不起折腾,还望你留情。
腰间的手一紧。
野火燎原,天地黯然失色。
……
玄凛的话依旧少得可怜。
不过他用身体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我幸福得有些飘飘然。
更令人惊喜的是,我们遇到了一只上等邪鬼。
玄凛杀了随行的下等邪鬼。
在我打好标记后,故意放走了上等邪鬼。
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一举找到他们的巢穴。
邪鬼知觉敏锐,不宜跟得太紧。
我们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途经一处热闹仙市,我侧身闪避行人。
目光无意掠过一张极俊秀的脸孔。
纯粹欣赏,停留不足一息。
身旁寒气乍起。
手指被人攥得有些发疼。
玄凛声音绷紧。
在看什么
我未察觉其中深意,实话实说。
只是看那人长得不错,多看了几眼。
手指依旧被人紧紧攥着。
我终于察觉一丝不对,连忙补充。
还是你最好看,我只看了他一眼,现在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玄凛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他缓缓松了力道,却未放手。
一眼也不许,你只能看我。
我反手扣住他手指,十指相缠,重重点头。
6
几日后,我们追踪邪鬼至荒僻山谷。
不曾想山谷中有一个采药的凡人男子。
我们赶到时,邪鬼已经咬穿了男子的肩膀。
来不及多想,我上前击退邪鬼。
玄凛同时出手,瞬息将其击杀。
我拿出灵药,祛除男子伤口处的邪气。
见他疼得厉害,便用法术护住了他的伤口。
男子激动地看着我。
我刚想解释几句情况,骇人威压骤然降临。
心头一跳,我艰难转身看向玄凛。
他周身戾气环绕,眼底翻涌着冰冷杀意。
下一刻,他五指成爪,直冲我们而来。
而他的眼神紧紧锁定着男子。
我惊骇,全力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
他动作一顿,侧头看我,眼神陌生得可怕。
他看你的眼神很脏,我要挖了他的眼睛。
男子被他吓晕。
我依旧死死箍住他的手臂。
他刚才差点死了！那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正常反应！
你护着他
玄凛眼底风暴更甚。
白云舒,你移情别恋了
胡说什么！
他的神色偏执又认真。
我心头巨震,突然反应过来,我最近似乎误会了什么。
玄凛之前的那些举动,或许不是情趣。
压下心惊,我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玄凛看着我,我只喜欢你,只看你一个,听见没有
他没有太大反应,我心一横,吻上他的唇。
玄凛,没有其他人,你是我的唯一……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手抱住我的腰。
手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
玄凛将头埋在我颈间,声音闷哑。
我是你的唯一。
你是我的唯一。
他用牙轻咬我的颈侧,身体放松下来。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
终于将人安抚好,我不敢再看男子。
好在有玄凛的手下善后。
我安心地将玄凛拉走。
他神色温柔,整个人异常乖顺。
我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7
有些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过去的事情我越想越不对劲。
只是拈酸吃醋,是不会想要伤人至此的。
回想他的眼神,我一阵后颈发凉。
这不正常。
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这几天的举动又几乎称得上百依百顺。
我甚至感觉他的情感更加浓烈了。
越想越不对。
直觉告诉我,应该离开他。
可我挣扎了好几天,也没能下定决心。
主要是那完美无瑕的外形,实在让我难以割舍。
每次对上他那双清冷狭长、专注于我一人的眼眸,心跳便不受控制。
这大概是上天对我的考验。
我辗转反侧,日思夜想,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现在喜欢我,对我无限柔情。
若是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呢
他可以轻而易举取走我的性命,我甚至都反应不过来。
恐惧像一盆冷水浇在心头。
我决定了,走！
还要走得干干净净。
那只邪鬼被杀后,我们一直没有遇到新的。
逐渐靠近鬼域,我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
一日正午,我走到玄凛面前,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玄凛,我刚收到族中秘讯,母亲有急事寻我,我得立刻回去一趟。
他转头看我,却始终没有言语。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时,他才开口。
何时收到的传讯我一直在你身边,未曾察觉。
我稳住心神,拿出一块传讯石给他。
是我们族中秘术,我会用传讯石和你联系的。
放心,我定会快去快回。
等我回去一段时间,我就传讯说自己死了。
此后他寻不到我,自然也就没有后续了。
玄凛偏偏不按套路出牌。
我同你去,有何麻烦,我替你解决。
我脱口而出。
不用！
……只是些族内琐事,不便劳烦上仙。
他上前一步,周身气息骤然袭来。
为何不让我去
难不成你在骗我
我喉咙发干,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步步紧逼,语气越来越冷。
你这几日一直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我没……
我还想挣扎,试图糊弄。
他猛地打断我的话,笃定道：你想离开我。
我瞳孔一缩,愣在原地。
瞬间的迟疑,彻底暴露了我。
玄凛敏锐地捕捉到我的想法。
果然,你想走。
退路已断。
无奈之下,我索性摊牌,硬着头皮道：是。
我觉得我们有些地方不太合适,不如趁早分开,对彼此都好。
不太合适
他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把它们嚼碎又吐了出来。
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可以改,你喜欢的样子,我都可以是。
我心头一刺,几乎要动摇,却还是狠下心摇头。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玄凛低吼出声,狂暴的仙力喷涌而出,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你说,是什么问题
他双眸猩红一片,用眼神将我拆吃入腹。
你招惹了我,现在又想抛弃我,白云舒,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抽出我腰间佩剑。
在我惊恐万分的目光中,玄凛面无表情地捅穿了自己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缕鲜红。
双眼却依旧亮得骇人。
我失声尖叫,扑上去护住他的伤口。
玄凛！
他扯开我的手,任由鲜血汩汩涌出。
玄凛一步步向我逼近。
白云舒,你若走了,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去杀了你。
他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捏住我的脸颊,迫使我抬头看着他。
不过,别害怕。
我会去陪你。
8
他抽出我的剑,温热的鲜血溅了我半边身子。
毫不掩饰疯狂的神色,举剑又要捅向自己。
我毫不怀疑,若我始终沉默,他会一直重复下去。
死死按住他的手,开口时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玄凛,我不走了,我不走！
你乖一点,我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他停下动作,周身那骇人的戾气如潮水般退去。
我快速夺过佩剑扔到一旁。
玄凛安静地看着我,应了一声。
好。
他顺从地被我牵走。
仿佛刚才那个捅穿自己、语出威胁的疯子只是我的幻觉。
我有些慌乱地给他清理伤口,上药,缠绕绷带……
整个过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那目光沉甸甸的,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不够。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样的安抚还不够。
包扎完毕,换下带血的衣服,我咬咬牙,化作一只白兔,主动跳进他怀里。
我蹭了蹭他的手心,安稳地趴下来。
他的身体终于彻底软化。
带着凉意的手指一下下抚过我身上的软毛,口中发出极轻的喟叹。
我心乱如麻,郁闷得快要吐血。
从这天起,玄凛变得异常粘人。
他几乎成了我的挂件,与我寸步不离。
无论何时我看向他,都会发现他在看我。
他替我洗发,用法术帮我烘干,再仔仔细细地梳理好。
察觉我出神,便捏住我的下巴,用近乎啃咬的方式吻上我的唇。
玄凛将我死死禁锢在他怀中,语气透着某种危险。
你有心事,还在想着要离开我
没有。
我偏头避开他的注视。
只是有些事没想明白,需要梳理。
我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开口。
玄凛,我想要自己走走,去散散心。
就一会儿,可以吗
9
身后的人,瞬间黑了脸。
他将我身子扳过去,直面他阴鸷的神色。
你果真还是想走。
捏着我肩膀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我是不是该把你关起来,锁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你才肯乖乖的
我震惊地瞪大双眼,想也没想,扬手甩过。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刺耳。
玄凛偏着头,白皙的脸颊迅速浮现红痕。
他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掌心贴上他发烫的脸颊。
轻轻蹭了蹭。
这样能让你高兴吗
没有愤怒,他专注的眼神甚至隐隐有一丝兴奋。
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打我,骂我,怎样都行。
只要你不离开我。
一股恶寒窜上脊背。
我猛地抽回手,用力推开他。
滚出去。
我指着门口,声音发颤,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
他没有动。
我拔高声音,用尽全身力气维持镇定。
你不走,我现在就离开,不管用什么方式,我说到做到！
他瞳孔一缩,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质问：你真的不会走
我不会走。
我心力交瘁地重复。
我只是暂时不想看见你,你不信我
他顿了一下,极不情愿地退出房间。
门合上的瞬间,我虚脱般躺回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依旧僵持不下。
我故意冷着他。
不主动说话,避开他的触碰。
一方面想理清自己的想法。
另一方面我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盼着他能像寻常恋人那样来哄我,哪怕笨拙一点也好。
但他没有。
他变得更加沉默。
目光却长久地放在我身上。
像潜伏在暗处的野兽,无声地酝酿着什么。
直到一天夜里。
浅眠中,我忽觉有道视线烙在脸上。
熟悉的气息缓缓靠近。
我猛地睁开眼。
看到了月色下,玄凛黑沉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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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他俯身的动作僵住,指尖悬停在我脸颊上方。
四目相对,他没有丝毫被撞破的心虚。
反而弯起唇角,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抬起另一只手,献宝似的举到我眼前。
醒了正好,舒儿,这是为你准备的。
他掌心托着一枚暗沉色的金属环镯,我不认识那是什么。
只是直觉感到不太妙。
这是什么
锢心环。
戴上它,你就不能离开我了,是不是很棒
棒
我看着他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兴奋与期待。
忽然间,明白了自己所有的试探与纠结都是在浪费时间。
我真是个傻子。
对玄凛异于常人的思维,竟想用常理来应对。
他不会明白的。
我压下翻涌的思绪,耐着性子将声音放软。
玄凛,我不喜欢这样。
他动作顿住,面露疑惑。
为什么
这东西只能锁住我的身体,却锁不住我的心。
你的心……
他声音陡沉。
还是要走
我咬住嘴唇,实在忍不住了。
伸手揪住他散落的墨发向下狠狠一扯。
同时腰身用力,瞬间反客为主,将他压在身下。
他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琥珀色的眼眸因惊愕微微睁大。
我故意按压他的伤口,听他粗重的喘息。
上仙。
我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
我是让你用我喜欢的方式束缚住我的心,明白吗
玄凛眼神探究,哑声问道：你喜欢什么方式
指尖顺着他的脖颈下滑,我挑开他的衣领,轻笑一声。
先伺候好我,把我哄高兴了,我就告诉你。
一夜缠绵。
天明时分,我瘫软在他怀里。
周身酸疼,心里却奇异地轻快了许多。
氛围似乎回到了从前,却又有些不同。
我清晰地感知到,那句我不走,不再仅仅是安抚他的权宜之计。
我是真的,不太想走了。
之前更多是怕死。
现在我确信,玄凛不会伤我。
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11
晨光熹微,暖意融融。
我转头和玄凛对上视线。
心中已有了盘算。
今日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
听着,玄凛。
今天无论我做什么,你既不能伤害任何人,更不能伤害自己。
他眉心微蹙,几乎是本能地抗拒。
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凑近,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盯着他幽深的眼眸,加重语气。
你说过了,要按我喜欢的方式来。
他喉结滚动,最终咬牙挤出两个字。
依你。
集市熙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我拉着一身低气压的玄凛,停在卖簪子的摊铺前。
拿起一支素雅的玉簪,我笑吟吟地开口。
大娘,您瞧瞧,这簪子衬不衬我夫君
大娘笑得见牙不见眼。
衬,衬极了！
玄凛握着我的手下意识收紧。
甚至身体都有些紧绷。
我忍着笑,将玉簪插入他的头发里。
白玉墨发,果然极佳。
玄凛看起来有些懵。
我付了钱,冲大娘眨眨眼。
我夫君害羞啦。
走出好一段,他仍有些回不过神。
我难得见他这般呆愣模样,故意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
夫君,发什么呆呢
他猛地回神。
你……方才叫我……
夫君啊。
我答得理所当然,挑眉看他。
我们现在是有实无名,所以你好好坐实我夫君的名头,也是留住我的一种方式。
而且这种方式,我更喜欢。
他呼吸微促,认真凝望着我。
好。
待解决完邪鬼之事,我会于众仙面前立下盟誓,昭告三界,若违此誓,必当神魂俱灭。
我心头一跳,颇为无奈。
原来捅自己已经算轻的了。
慢慢来吧。
我没有反驳,踮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再次强调,记住你答应我的,等下无论我做什么,不准伤人,更不准伤己。
12
我又带他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
摊主是位笑容爽朗的中年大哥。
见我们来,热情招呼。
我上前一步,对那大哥露出一个热络的笑。
几乎是瞬间,冰冷的杀意如针般刺来。
我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出玄凛此刻的眼神有多骇人。
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抚。
我说：大哥,劳烦帮我跟我夫君挑两个相配的。
大哥浑然不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笑得更加热情。
好嘞！
我接过大哥挑好的面具,笑着夸赞。
大哥好眼光！
付钱,拉着玄凛走到清净处。
我将其中一个递给他。
他没接。
我抬头,发现他的视线越过我。
依旧死死锁在那笑呵呵的商贩身上。
我用力扳过他的脸,迫使他看着我。
在想什么
他慢慢收回目光,声音又冷又涩。
想杀了他。
你为何对他笑,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你了
又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确保他能听得清楚。
我不喜欢你这样想。
我的举动只是人与人之间最普通的客气往来,不掺杂任何男女私情,明白吗
他抿紧唇,显然不信。
我继续道：我不会想抱他,不会想亲他,不会想……
话未说完,他猛地抬手捂住了我的嘴,黑着脸道：不准再说了！
我张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掌心。
他手上力道微松。
我趁机拉开他的手,扑进他怀里。
但那些事情,我都想跟你做。
只想跟你做。
玄凛,你明白了吗
他呼吸变得粗重,似乎正在说服自己。
我叹了口气,故作低落。
我很伤心,你不信我。
我没有。
他立刻反驳,语气急切。
我只是不想你看别人。
你又忘记我的话了。
我板起脸。
与商贩、朋友、长辈,若无矛盾,笑着交谈是基本礼仪,不代表有私情,记住没
他沉默片刻,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
我把面具重新递给他。
他接过去,盯着看了几秒,最终抬手,将其覆在脸上。
此后几日,我一有空便拉着他四处闲逛。
我想要的很简单。
只要玄凛能明白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相处模式就好。
我让他给我买糖人,挑胭脂。
付钱时,我歪头问他。
夫君,你有没有对人家动心
他眉头紧锁,语气硬邦邦地反驳。
胡说什么,我才不会。
那你怎么老是怀疑我变心
他被噎住。
我趁机补充道：以后不许再胡乱怀疑我。
……我尽量。
不过你只许对他们笑一下,不能再多了。
我见好就收,点头应下。
又赶了几天路,我们停下来休息。
我琢磨着可以使出终极手段了。
于是对玄凛说：我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客栈等我回来。
13
平和的表象瞬间崩裂。
玄凛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黑如锅底。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到我以为他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还是要走。
他万分笃定,语气冷得像冰。
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今日。
正好,我也装腻了大度。
一道禁制锁住我周身灵力,让我动弹不得。
玄凛把我放在榻上,挥手布下数层结界。
待在这里。
他面上带着一种平静的疯狂。
等我解决完邪鬼之事,立刻回来接你。
然后我们回仙界,我的居所很漂亮,不会让你觉得腻烦。
我气得浑身发抖,试图冲破禁制却徒劳无功。
怒火攻心之下,我索性放弃挣扎,任由自己软绵绵地向地上倒去。
玄凛本能地上前护住我。
趁他俯身的瞬间,我对准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齿尖陷入皮肉,不多时,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他身体一僵,却没有任何抵抗。
甚至连护体仙力都撤掉,任由我发泄。
我发够了脾气,才松开口。
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喜欢这样是吗
我喘着气,声音微微发颤。
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是不现实的,我包容你,你也要学会后退。
玄凛被我的眼神惊到,抬手用指尖轻轻擦过我的唇角,解开了我身上的禁制。
他低着头,看起来有几分脆弱。
半晌,我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你爱我吗
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爱你。
他躁动不安的情绪缓缓平静,依恋地抱紧我,轻声问。
你会回来,对吗
我发誓,不会丢下你。
他拿出一块玉牌系在我腰间。
戴着它,我能找到你。
早点回来。
我走出客栈,长长舒了口气。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刚才那一幕。
我完全不生气了,自己对玄凛的容忍度似乎越来越高。
他敏感多疑又偏执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一想起来,竟然有些心疼。
我怕是彻底没救了。
摇头失笑,正打算原路返回,天色剧变。
浓重的黑云瞬间倾覆天空。
一股庞大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
我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卷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阿莹！
头顶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心下骇然,拼命挣扎。
若是被玄凛误会了,他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
我急声否认。
我不是阿莹,你认错人了！
男子的手臂却如铁箍般收紧,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会认错这张脸。
你跑了二百三十七天,我就找了二百三十七天,这次,绝不会再让你逃掉。
14
我被强行带入鬼域深处。
钳制我的男人高踞王座,周身威压如山,身份不言自明。
我试图讲理。
我叫白云舒,是一只兔妖,不是你找的阿莹。
鬼王指尖轻敲扶手,眸光流转,了然道：白云舒原来你的真身是兔子。
他竟露出一丝堪称温柔的笑意。
我很喜欢。
我一阵头皮发麻,加重语气。
我不认识你,我已有了道侣,他是玄凛上仙！
玄凛
鬼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一笑。
骗我也找个像样的借口,那位无情无欲、面冷心黑的上仙会有道侣
他根本不信。
认定我是阿莹,还要与我举行结契大典。
我急了,扯下腰间玉牌,举到他眼前。
玄凛上仙的玉牌,您应当认得出。
玉牌上属于玄凛的冷冽仙力丝丝缕缕逸散。
鬼王神色骤变,眼底闪过一丝惊疑。
他显然认得这气息。
良久,他才沉沉开口。
确有他的气息,但我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
我欲哭无泪。
我也不信,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放我走,再待下去,你会有麻烦的。
鬼王冷笑一声,蓦地起身。
麻烦那就让我看看,究竟是何麻烦。
他抓着我来到偏殿一处密室。
室内空旷,只中央悬着一面古朴沉重的铜镜。
镜框缠绕着晦涩符文,镜面却一片混沌。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阿莹,一探便知。
我心头警铃大作,可惜实力悬殊,无力反抗。
我不由自嘲,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这一路尽招惹些惹不起的人物。
鬼王指向铜镜。
此乃溯尘镜,能照见过往。
朝里面注入你的法力。
我走上前,指尖凝聚妖力,触向镜面。
就在此时,我腰间玉牌突然发出微光,竟与溯尘镜产生了共鸣。
镜面混沌骤散,光华大盛。
我下意识闭眼再睁开。
面前景象已然变幻。
15
镜中,少年眉眼疏冷,却犹带稚嫩。
一声呼唤破空而来。
玄凛。
我心神骤紧,屏息凝神。
一位仙风道骨、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缓缓走进玄凛。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天资冠绝同辈,为师说过,不可再与那帮乌合之众厮混在一起。
玄凛微抿着唇,眼底挣扎。
弟子只是与他们切磋术法,并未荒废修行……
切磋
男子轻笑,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是你太过单纯。他们接近你,奉承你,不过是想借你为跳板,拜入我的门下。你入门尚晚,不知有多少人欲拜我为师,却皆被我拒之门外。
玄凛,告诉为师,你更希望我去教导那一大群庸才吗
玄凛迟疑地摇了摇头。
师父只教我一个人吧。
男子唇角勾起满意弧度,抚过他发顶。
这才是我的好徒儿。
自此,在玄凛有意无意的远离下,他身侧渐渐空无一人。
一次,他撞见师父与几名弟子交谈。
神色是罕见的温和。
玄凛不懂拒绝,但他是要问鼎大道的人,你们不要浪费他的时间,有不懂的,我可以为你们指点一二。
几名弟子感激不已。
玄凛怔在原地,心头感到莫名窒闷。
他并未出声,转身欲走。
男子却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玄凛。
他脚步僵住,低下头向男子问好。
男子看着他的脸色问：为师观你心有不快。
玄凛低声道：是有一点。但弟子……不敢对师父心存怨怼。
嫉妒是正常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孩子喜欢父亲本就天经地义。
玄凛,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你不喜之事,为师便不再做。
可好
男子的姿态漫不经心。
我却从中体会到深深的恶意。
少年玄凛只看到了他包容的目光,懵懂点头。
果然,男子非但未改,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他时常在玄凛面前,对其他弟子流露出欣赏之意。
或是施与微不足道的关怀。
镜中光阴飞逝,少年抽条拔高,修为一日千里。
他眸底沉积的冰冷与偏执,亦与日俱增。
玄凛终是出手伤了同门弟子。
男子却轻描淡写地将其定义为对师长的敬爱至深。
你如此看重为师,为师很高兴。
玄凛全盘接收,愈发偏执。
一次宗门小比后。
男子目光掠过一名年轻弟子,若有所思。
玄凛神情僵硬,声音紧绷。
师父看他许久,是想收他为徒吗
男子闻言,竟低笑起来。
好徒儿,若为师真挑中了他……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目光带着残忍的探究。
你会如何,杀了他吗
玄凛瞳孔骤缩,双拳紧握,骨节泛白。
面对他的沉默,男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仙轻拍玄凛的肩膀。
好徒儿,为师知道你最敬重为师,放心,你会是我唯一的弟子。
我死死握着拳头,旁观男子经年累月,周而复始的戏码。
无人再敢靠近玄凛。
玄凛亦将所有人拒于千里之外。
他的一切都来自那个男人。
我看着镜中人清冷的眉眼,心口泛起阵阵疼痛。
就在这时,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
轰隆隆——！
一声巨响从正殿的方向传来。
溯尘镜中的画面戛然而止。
16
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利剑般贯入。
玄凛！
我脱口而出,心头猛地一松。
鬼王脸色剧变,眼中写满了震惊。
他没想到,我竟真的没说假话。
玄凛无暇他顾。
他身影一闪,已逼至鬼王身前。
一股柔和仙力将我包裹,推向安全的角落。
下一秒,狂暴仙力与森然鬼气悍然对撞。
轰——！
整个大殿剧烈震颤,冲击波将周遭器物尽数碾为齑粉。
玄凛盛怒,出手毫无保留。
鬼王本就理亏,又慑于玄凛威势,不过十数回合便已落入下风。
他被玄凛击中胸口,倒飞出去。
瘫坐在墙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玄凛一步踏前,居高临下,冷冷开口。
为何绑她
鬼王挤出一个讪笑。
误会,只是一场误会。
是我眼拙,将这位仙子与我一个故人认错了。
玄凛又道：你玩忽职守,纵容邪鬼为祸,亦该罚。
鬼王脸色一白,急忙回应。
此番是在下失察,上仙息怒。
三日内……不,一日内,我必亲自剿清那群孽障,去向天帝请罪,绝不敢再劳上仙费心。
他召来一众战战兢兢的侍从,捧上数个宝光四溢的匣子。
这些聊作补偿,给仙子压惊。
他偷偷觑着玄凛脸色。
其中一部分,权当是恭贺上仙与仙子喜结连理的薄礼。
闻声,玄凛周身骇人的杀气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几分。
鬼王见状,趁热打铁,姿态放得极低。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求上仙施展占星术,为我指明阿莹,就是我那故人的下落。
玄凛眉峰蹙起,有些不耐。
我很好奇,走上前拉住玄凛的手。
他说阿莹与我生得一模一样,玄凛,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是谁,你帮他看看吧。
玄凛垂眸看我,点头说好。
他闭目凝神,眉心闪现图纹。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玄凛收势。
她是一个生出灵智、可自由幻化形貌的器灵,眼下应在东南方位。
鬼王大喜过望,连连躬身道谢。
他亲自将我们送出鬼域,并一再保证即刻清剿邪鬼。
鬼域外。
月光洒落,四下寂静。
我回想溯尘镜中所见,心口依旧酸涩难当。
转身用力抱住玄凛,我声音发闷。
对不起,突然不见,吓坏你了吧
玄凛身体一僵,随即收紧手臂,将我深深嵌入怀中。
我以为你骗了我,在附近转了许久,才想起感知玉牌方位。
我知道是误会你了。
又是一阵细密的疼掠过心尖。
我发自内心地认为他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我会给很多很多的爱。
多到能够填满他的不安。
时间还长。
我会一点点,把那个男人留下的印记从他心中剥离。
我抬起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郑重其事,一字一句。
玄凛,我爱你。
17
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室内只余彼此交错的呼吸与温度。
疾风骤雨般的缠绵过后,我伏在玄凛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他的头发。
我轻声道：我在鬼域溯尘镜里看到了你的过去。
他揽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紧,低低嗯了一声。
听我粗略讲完,并无太大波澜。
我撑起身,借着朦胧的月光和他对视。
能告诉我后来的事情吗
他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
我一直潜心修炼,直到师父寿元耗尽。
他死后,我有一段时间感到很空茫,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于是我接了很多宗门任务,下山除魔卫道。
村民都很朴实,赞叹我有仙家风范,待我很热情。
他语气里带了一丝极淡的困惑。
似乎至今仍不理解那份热情。
村里有很多小动物,兔子,小鸡,小狗小猫……
这些弱小的动物们竟然都不怕我。
我记得有只兔子偷偷啃我的衣摆,我把它捧起来,触感软得不可思议,它在我手心里,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我心里酸软一片,化作白兔,故意用爪子扒拉他下巴。
语气也不自觉变得酸酸的。
上仙是不是对那只兔子念念不忘到现在
他低笑一声,胸腔震动。
埋首在我柔软温暖的腹部,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念念不忘的兔子只有你,舒儿,你还没感受到吗
语气有点危险。
我赶紧用爪子推开他逼近的脸,催他：后来呢
后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不再回宗门,四处游历,斩妖除魔,然后飞升成仙。
千年岁月,日复一日,乏善可陈。
他将我紧紧圈在怀里。
直到遇见你。
短短五字,我整颗心仿佛被暖融融的蜜糖包裹,又暖又甜。
隔日,我便拉着他风风火火往兔妖一族的方向赶去。
听闻我带回了玄凛上仙,爹娘激动得险些晕倒。
玄表现得风度翩翩,谦和有礼。
虽依旧话少,却足以让我单纯的爹娘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刻把我打包送给他。
玄凛还主动邀请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和我爹娘一同前往仙界,参加我们的结契大典。
消息传出,仙界哗然。
众仙惊得险些掉了下巴。
大典当日,前来围观的神仙个个伸长了脖子。
看着眉目温柔的玄凛上仙,啧啧称奇。
天帝亲自为我们主持大典。
她目光扫过我们,带着几分探究与些许了然的笑意。
盟誓之时,玄凛看向我。
我怕了他神魂俱灭的恐怖发言。
早就威逼利诱,让他和我共同盟誓。
十指交握,我们的声音清晰传遍仙台。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全心全意爱着彼此。
白云舒,玄凛,今日结为道侣,朝夕相伴,此心不移。
契成之后,玄凛一把将我拉近,低声道：我们走。
我失笑。
这是我们的大典,怎么能先走
玄凛面露不快。
他们看你,我不喜欢。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反手拉住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那就不让他们看了,玄凛,我们快跑。
他揽住我的腰,瞬息便冲出了喧闹的仙台。
风声呼啸,我的心却异常安稳。
他问：想去哪
你带着我,当然是你想地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