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的外卖订单,备注栏不断闪烁别按门铃。404室门把手上褪色的警戒线,后视镜里闪过的人影。资深骑手卷入五年前的灭门悬案,每个雨夜都有人收到已死之人的订单…
1
雨点砸在头盔上像撒豆子。
我缩着脖子把电动车停在幸福小区门口,雨水顺着雨衣往下淌。
卧槽这鬼天气。
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光,订单备注栏那行字正在抽搐似的闪烁。
不要敲门放门口就行千万别按门铃——最后定格成直接放404门口。
老周叼着烟从值班室探出头：小虎,这单给我。
他手指头有点抖,烟灰掉在制服上烫出个洞。
站长你抢我单我侧身护住手机,这单加价二十块呢。
老周突然抓住我车把：那栋楼早没人住了。
他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攥得我手腕生疼。
李欣的粉电动车吱呀刹在旁边：404是不是五年前那个...
她马尾辫还在滴水,眼睛亮得反常。
闭嘴！老周吼得树梢都在晃。
我拧油门冲进雨幕,后视镜里看见他俩扭打成模糊的色块。
楼道比停尸房还安静。
声控灯不亮,手机电筒照出墙皮大块剥落的形状。警戒线像烂面条似的挂在404门把手上,褪色成淡粉色。
有人吗我嗓子眼发紧。
手指刚碰到门把,铁锈味就蹭了满手。
咚。
屋里传来像冬瓜落地的闷响。
我后退时踩到个硬东西。
低头看是把钥匙,齿槽里卡着暗红色渣滓。
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来。
电梯镜面照出我身后——四楼窗口有团黑影正往下探。
电动车报警器突然狂叫。
我窜上车才发现,外卖箱里多了个湿漉漉的纸袋。
您有新的订单——
机械女声在雨里格外瘆人。
订单详情页一片血红,收货人那栏写着我的名字。
2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发僵。
您有新的订单几个字像血一样渗进视网膜。
操！
我把手机摔在车座上,纸袋里的东西哗啦响。
老周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小虎,你人呢他声音压得很低,赶紧回站里。
我掀开纸袋。
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边角被水泡得卷曲。
照片上是幸福小区404的门牌,但门牌下面用红笔打了个叉。
背面写着一行字：周站长,你瞒不住的。
我猛拧油门,雨水溅起老高。
骑手站灯火通明,李欣正在擦车。
她抬头看我,嘴角翘了翘：虎哥,你脸色跟死人似的。
少废话。我把手机递给她,帮我查查这个订单。
李欣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
奇怪……她皱眉,系统里没这个地址啊。
老周从里屋冲出来,保温杯咣当砸在地上。
热水溅到我裤腿上,烫得我一激灵。
谁让你查这个的！他一把抢过手机,手指头直哆嗦。
李欣眨眨眼：站长,404那单有问题
老周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往办公室走。
都别跟来！他甩上门,锁芯咔哒响了一声。
李欣凑过来,身上有股廉价洗发水的味道。
虎哥,她压低声音,我知道点事儿。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相册里是张老照片。
幸福小区门口,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往外抬担架。
白布下面露出一只手,无名指上戴着金戒指。
五年前,李欣说,那儿死过人。
办公室门突然开了。
老周站在阴影里,半边脸被电脑屏幕照得发蓝。
滚进来。他冲我招手,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桌上摆着本旧登记册。
老周翻开其中一页,指头按在某行字上。
2018年9月15日,404室,退单。
备注栏里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像被掐断的蜘蛛腿。
那天雨比今晚还大。老周突然抓住我手腕,听好了,别再接那儿的单。
他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
李欣在门外咳嗽。
站长,她晃了晃手机,刚又有单派到404了。
老周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嘴唇抖了两下,突然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我去送！他吼得破音,你们谁都不准动！
玻璃门还在晃,李欣已经跨上电动车。
虎哥,她回头看我,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
夜风灌进领口,我摸到兜里那把生锈的钥匙。
后视镜里,骑手站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最后一盏灯灭掉的瞬间,我看见黑影站在马路对面。
左腿拖着地,口罩上沾着泥。
保温箱里突然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
我低头看,那个湿纸袋正在慢慢渗出血水。
3
血水顺着保温箱缝隙滴到踏板上。
我猛踩刹车,纸袋里滑出半张泛黄的报纸。
灭门惨案震惊全市
标题下面印着模糊的照片,404门口拉着警戒线。报道日期是五年前的今天。
李欣的电动车横在马路中间。
虎哥！她指着报纸右下角,看这个！
豆腐块大小的寻人启事上,女孩照片已经褪色。
陈媛,14岁,失踪时穿蓝色校服...
我手指突然抖起来。照片里女孩的校徽,和昨晚404窗口闪过的人影戴的一模一样。
叮——
手机弹出新消息。老周发来张外卖小票照片,收货人写着陈媛。
这不可能...李欣抢过手机,这单是昨天送的！
小票上的订单编号我很熟悉。那是我上个月丢的那本小票的编号。
黑影突然出现在路口路灯下。
他拖着左腿往前走,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雨水顺着塑料袋往下滴,在地面晕开暗红色。
跟上去！李欣拧动油门。
黑影拐进幸福小区后门。我们追到404单元楼下时,塑料袋挂在树枝上晃荡。
里面是盒发霉的盒饭,包装纸上印着周记快餐。
老周从树丛里窜出来,脸上全是汗。
你们找死吗！他一把扯下塑料袋,五年前那家人...就是吃了这个...
楼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四楼窗口,有个穿蓝校服的人影在招手。
老周突然跪在泥水里。
那孩子...他抓着头发,那孩子当时明明...
李欣已经冲进楼道。我摸出兜里那把生锈的钥匙,齿槽正好和404门锁吻合。
锁芯转动的瞬间,门自己开了条缝。
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客厅茶几上摆着五副碗筷,最右边那碗饭还是温的。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卧室门吱呀响了一声。陈旧的蓝校服搭在椅背上,袖口沾着油渍。
李欣突然尖叫。
浴室镜子上用口红写着：周叔叔,饭里有头发
老周在门口疯狂按手机。
喂派出所吗他声音变了调,404那家人...那家人回来了...
听筒里传来忙音。手机屏幕自动跳转到外卖接单页面,新订单的备注栏正在闪烁：
谢谢周叔叔送的最后一餐
后窗传来电动车发动的声音。
我扑到窗口,正好看见黑影摘下口罩。
是个穿蓝校服的女孩,左腿拖着地,怀里抱着发霉的盒饭。
她抬头看我,嘴角慢慢咧到耳根。
4
我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雨水打在脸上。
蓝校服女孩已经骑上电动车,左腿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水痕。
追！
李欣拽着我往楼下冲。
老周瘫在门口,手机掉在水坑里。
别去...他伸手想抓我裤脚,指甲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我们冲下楼时,黑影正好拐过街角。
李欣的电动车飙得飞快,雨点像子弹一样打在脸上。
她往游乐场方向去了！
废弃的摩天轮轮廓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游乐场铁门锈得厉害,一推就倒。
黑影消失在旋转木马后面,蓝校服一闪就不见了。
分头找！李欣往鬼屋方向跑。
我摸到摩天轮底下,控制室的门虚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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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铰链吱呀响,里面有人影在翻东西。
陈媛我嗓子发干。
柜门砰地关上。
穿蓝校服的背影猛地转身——是李欣。
你怎么在这儿她手里抓着个笔记本,鬼屋那边...
话没说完,控制室玻璃突然炸裂。
黑影从窗口翻进来,左腿磕在铁柜上发出闷响。
李欣尖叫着把笔记本扔向我。
接着！
黑影扑向她的瞬间,我接住笔记本往外跑。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李欣的骂声。
游乐场大门就在眼前。
我回头看了一眼——黑影没追上来,李欣也不见了。
路灯下,我翻开笔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记着七个日期,每个日期后面都跟着骑手编号和404订单。
最近那条是今天的日期,后面写着我的编号。
前六个日期都被红笔划掉,最上面那个日期旁边写着：周记快餐
头发。
手机突然震动。
老周发来短信：笔记本在谁手里谁就得死
远处传来警笛声。
我蹲在垃圾桶后面,看见警车开进游乐场。
两个警察架着李欣出来,她校服袖子撕破了。
等等...校服
李欣抬头看向我躲藏的方向,突然咧嘴笑了。
和404窗口那个笑容一模一样。
警车开走后,地上掉着个东西。
我走近看,是李欣的工作证——照片下面印着陈媛两个字。
保温箱突然弹开。
里面躺着盒发霉的周记快餐,饭粒里缠着几根长发。
手机自动跳转到接单页面。
新订单的备注栏闪着血红的字：
轮到你了
5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红字,手指发凉。
叮——
老周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小虎！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笔记本还在你手上吗
我低头看手里的笔记本,最新那页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
站长,这到底...
来仓库！老周打断我,现在！马上！
仓库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老周蹲在角落,脚边堆着七个外卖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褪色的订单单号。
五年前...他抓起保温箱往地上砸,那天我接的单！
箱子里掉出三双拖鞋。儿童款,沾着泥。
404门口就放着这个。老周揪着自己头发,我按门铃没人应,就把餐放门口...
他忽然掀开最旧的保温箱。里面是半包潮掉的彩虹糖,包装纸上印着卡通图案。
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老周喉结滚动,那家人吃完外卖就...
仓库门突然被风吹开。
李欣站在门口,蓝校服下摆滴着水。她左手拖着左腿,右手举着把美工刀。
周叔叔。她歪着头笑,我的彩虹糖呢
老周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缩。
你...你不是被警察...
李欣的刀尖划过货架,发出刺耳声响。
那是我姐姐。她突然冲过来,双胞胎认不出来吗
我抄起灭火器砸过去。李欣灵活地闪开,刀尖划破我袖子。
老周趁机扑向门口。李欣转身就追,左腿拖地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我喘着气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粘着张照片——两个穿蓝校服的女孩站在摩天轮前。
背面写着：妹妹的糖,要记得送
保温箱突然震动。我掀开盖子,里面多了盒周记快餐。
饭粒上插着根蜡烛,火苗是诡异的蓝色。
手机自动亮起。订单页面弹出新消息：
配送物品：彩虹糖（已接收）
配送地址：404室（已完成）
备注：还剩最后一单
仓库灯管突然炸裂。
黑暗中,我摸到兜里那半包糖。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是灭门案前一天。
远处传来警笛声。
老周的惨叫划破夜空。
救命！她不是...啊！
重物倒地的闷响后,拖拽声由远及近。
我屏住呼吸躲在货架后。
李欣哼着儿歌经过,左手拖着老周的脚,右手美工刀滴着血。
找到你啦。她突然转头看向货架缝隙,骑手哥哥。
货架被她猛地拉开。
我后退时撞翻保温箱。七份发霉的外卖撒了一地,每盒饭里都缠着长发。
李欣的刀尖抵住我喉咙。
最后一单。她掏出手机,现在配送。
屏幕上是新建的订单页面。
收货人：孙小虎
配送地址：幸福小区404室
备注栏闪着血字：立即送达
6
刀尖抵在喉咙上,冰凉。
送不送李欣歪着头看我,嘴角咧到耳根。
我咽了口唾沫,点头。
雨又下大了。电动车在积水里打滑,李欣坐在后座,美工刀顶着我后腰。
快点。她哼着儿歌,姐姐等不及了。
幸福小区比上次更破败。404的门大开着,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来。
餐桌上摆着四副碗筷。最右边那碗饭冒着热气,筷子插得笔直。
坐呀。李欣推我一把,最后一餐要好好吃。
我盯着筷子发呆。手机突然震动,社交软件弹出新消息。
陈媛发来张照片——蓝色发卡躺在血泊里。
哥哥找到我的发卡了吗
李欣突然抢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姐姐真调皮。她咧嘴笑,发卡明明在...
她突然掀开桌布。发卡别在一绺长发上,头发连着块带血的头皮。
老周的声音突然从卧室传来：跑...快跑...
李欣脸色变了。她拖着左腿冲进卧室,美工刀在门框上刮出深痕。
我趁机摸向门口。
砰！
卧室门自己关上了。老周的惨叫戛然而止。
玄关镜子突然浮现血字：不吃完就走
我转身冲向餐桌,抓起筷子往嘴里扒饭。米粒里有股腐臭味,嚼着嚼着尝到硬物。
吐出来看,是半片指甲。
卧室门吱呀开了条缝。李欣的声音飘出来：好吃吗姐姐亲手做的。
我冲向厨房,后窗锈死的插销突然松动。
翻出去时,听见李欣在唱歌：骑手哥哥别着急...明天还来送外卖...
雨水糊住眼睛。我摸到兜里那半包彩虹糖,包装袋被血浸透了。
手机自动亮起。订单页面更新了：
配送完成
满意度评分：★
备注：明天见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404窗口,两个穿蓝校服的女孩并肩站着,朝我挥手。
7
我蹲在便利店后巷,彩虹糖包装袋在手里沙沙响。
生产日期很模糊,但条形码还能扫。
2018年9月15日
手机搜索页面跳出新闻——灭门案当天,周记快餐曾大规模召回问题食品。
喂。
林小满突然出现在垃圾桶旁,手里拿着检测报告。
糖纸上有老周指纹。她递给我文件,还有陈媛表姐的DNA。
我盯着她看。雨衣帽子下,林小满的眉眼和陈媛有七分像。
你到底是...
陈媛表妹。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烫伤,那天我去晚了。
她手机相册里全是骑手照片。前六个都打了红叉,我的照片刚被圈出来。
他们在撒谎。林小满翻出录音笔,听这个。
老周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
...饭里加料了...那家人活该...
便利店玻璃突然炸裂。
李欣的脸贴在窗框上,左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找到你们啦。她用手指蘸着玻璃渣划字,叛徒。
林小满把我推进巷子深处。
跑！她转身挡住路口,去警局找张队！
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我回头时,看见李欣的指甲陷进林小满肩膀。
密码...林小满把U盘扔过来,我生日...
电动车飙出两个街区,后视镜里火光冲天。
U盘插进网吧电脑,跳出来七个视频文件。
第一个视频里,老周正在往餐盒里撒药粉。
...让你们投诉老子...
第六个视频是林小满拍的。画面里李欣蹲在游乐场,往盒饭里缠头发。
姐姐别急...她对着空气说话,明天就有新骑手了...
第七个视频是空文件夹,文件名是我的工号。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
林小满被绑在404餐椅上,两个蓝校服女孩正在给她编辫子。
来玩呀。李欣对着镜头笑,三缺一。
视频最后闪过半张警员证。姓名栏写着张队,照片却是老周年轻时的样子。
保温箱突然弹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盒周记快餐,每盒都插着点燃的蜡烛。
我的外卖软件自动刷新。
新订单的收货地址是警察局。
备注栏闪着血字：
证物已备齐
请准时配送
8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发僵。
证物已备齐几个字像刀一样扎进眼睛。
保温箱里的七盒饭冒着热气,蜡烛火苗映在网吧玻璃上,像七双眼睛。
操！
我抓起U盘往外冲。雨更大了,电动车在积水里打滑。
警局停车场空荡荡的。我刚停好车,黑影就从柱子后面扑过来。
别出声！他捂住我的嘴,力气大得吓人。
我们摔进积水里。我抓住他的雨衣帽子使劲一扯——
张队！
警徽在他胸前闪着冷光,但左脸有道疤,从眼角划到嘴角。
你他妈找死吗他掐着我脖子,这东西能往警局送
我掰开他的手,U盘掉在水坑里。
灭门案...老周...我喘着粗气,视频都在里面...
张队突然变了脸色。他拽着我往车库深处拖,左腿一瘸一拐。
看清楚了。他掏出警官证砸我脸上,当年办案的是我！不是录像里那个冒牌货！
证件照上的脸和现在一模一样,但警号被血糊住了。
那老周...
周你妈！张队从怀里掏出个档案袋,看完赶紧烧了！
袋子里是案件补充笔录,纸页泛黄,边角沾着血。
2018年9月15日,现场发现第八具尸体...
我手指停在最后一行：
死者为14岁女性,确认系报案人周xx之女,尸体位于冰箱下层。
张队突然按住我肩膀。
那对双胞胎根本没死。他声音发抖,死的都是替身...
车库灯管滋啦响了两声,突然熄灭。
黑影从车底窜出来,美工刀划破张队后背。
跑！张队把我推向出口,去幸福小区！找...
刀尖从他胸口穿出来,血溅到我脸上。
李欣站在张队身后,蓝校服被血染成紫色。
骑手哥哥。她歪着头笑,我的外卖呢
我扑向电动车,保温箱盖子弹开了。
七盒饭摆成圆圈,中间放着张学生证——陈媛的照片下面,印着老周的签名。
手机自动拨号,听筒里传来老周的声音：
小虎...救我...她们在...啊！
尖叫声中混着咀嚼声,像有人在啃骨头。
后视镜里,李欣拖着张队的腿往车库深处走,血痕弯弯曲曲像条蛇。
她突然回头,冲我晃了晃美工刀：
明天见。
9
我攥着档案袋冲进幸福小区,404的门大开着。
餐桌上摆着八副碗筷,最中间那碗饭插着三炷香。
来了
老周从厨房走出来,围裙上全是血。他左手拿着菜刀,右手端着盘生肉片。
坐。他咧嘴笑,牙缝里卡着肉丝,边吃边聊。
我后退时撞翻椅子。档案袋掉在地上,笔录散落一地。
陈父...双重人格...我盯着其中一页,凶器上只有副人格的指纹...
老周突然大笑,菜刀剁在桌面上。
狗屁！他抓起块生肉塞进嘴里,那晚我亲眼看见...
楼上传来拖动重物的声音。老周表情突然变了。
她们醒了。他扔给我把钥匙,地下室有你要的真相。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栋楼震了一下。
地下室里堆满外卖箱,每个都贴着褪色的订单单号。最旧的箱子上用红笔写着周记快餐
召回。
2018年9月15日...
我翻开箱盖,里面是沓发霉的检验报告——
送检样品检出镇静剂成分
批号：周记快餐0915
检验员：周xx（已故）
手机突然震动。林小满发来张照片：法医报告特写。
致命伤为左利手所致
伤口角度与报案人陈述不符
照片角落露出半张警员证,姓名栏写着张队,照片却是年轻时的老周。
找到了
李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左手拖着林小满的腿,右手美工刀滴着血。
姐姐说...她歪头看我,该上最后一道菜了。
地下室灯管突然炸裂。
黑暗中,老周的菜刀擦着我耳朵飞过,砍进李欣肩膀。
跑！他扑过去掐住李欣脖子,去警局...找真的...
重物倒地的闷响后,咀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摸黑爬上楼梯,身后传来双胞胎的合唱：
骑手哥哥别着急...明天还来送外卖...
一楼走廊镜子上用血写着：
第八个死者：周媛
死因：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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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度评分：★
备注：游戏继续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404窗口,三个穿蓝校服的女孩并肩站着,朝我挥手。
10
警笛声在小区门口戛然而止。
我蹲在灌木丛后,看着三个穿制服的警察走进4单元。领头的那个走路姿势很怪——左腿拖着地。
手机突然震动。林小满的定位共享跳出来,地图上的红点停在城郊河堤。
别信警察——最后一条消息后面跟着个血滴表情。
老周突然从背后拽住我衣领,满嘴酒气喷在我脸上。
看见没他指着404窗口,当年那警察...就是从那个窗口...翻出来的...
他醉得厉害,制服前襟沾着呕吐物。
谁翻出来我掰开他手指。
老周突然哭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张队啊...他打了个酒嗝,他拎着个黑塑料袋...说是证物...
酒瓶从他手里滑落,砸在石阶上碎了。玻璃碴里混着张照片——年轻时的老周和穿警服的男人勾肩搭背。
我女儿...老周突然抓住我手腕,媛媛那天...是去给陈家送作业...
他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上面挂着蓝色兔子吊坠。
河堤...柳树下面...老周突然瞪大眼睛,她们来了！
404窗口同时亮起三束手电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灌木丛。
我拖着老周往车库跑,他裤脚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
快走！老周踹开我,找媛媛的...
黑影从车底窜出来,美工刀划过老周喉咙。血喷在车库卷帘门上,溅出扇形的痕迹。
李欣蹲在血泊里,舔了舔刀尖。
骑手哥哥。她歪头看我,爸爸不乖哦。
我扑向电动车,保温箱自动弹开。里面放着个玻璃罐,泡着只残缺的左手——无名指戴着金戒指。
手机自动跳转到导航页面,终点定位在河堤第三棵柳树。
后视镜里,三个蓝校服女孩站在车库门口,齐刷刷地挥手。
轮胎碾过水坑,老周的钥匙在兜里叮当响。
林小满的定位红点开始移动,沿着河堤缓缓往北漂。
叮——
陌生号码发来视频请求。接通后画面剧烈晃动,镜头对准浑浊的河水。
虎哥...林小满的声音断断续续,她们在挖...
突然一声闷响,手机掉进水里。最后定格画面是半截蓝校服袖子,袖口绣着陈媛两个字。
河堤路灯全灭了。
第三棵柳树下摆着七盒周记快餐,每盒都插着三炷香。
我的外卖软件自动刷新：
新订单：河堤打捞
备注：姐姐想要新玩具
土坑里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中指戴着和我一样的骑手戒指。
11
我跪在河堤边刨土,指甲缝里塞满泥巴。
那只苍白的手突然抓住我手腕,戒指硌得生疼。
虎哥...
林小满从土坑里坐起来,半边脸血肉模糊。她摊开掌心——蓝色发卡上沾着泥,蝴蝶结缺了个角。
行车记录仪...她咳出血沫,在发卡里...
发卡背面有个微型芯片槽,里面塞着张TF卡。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我拖着林小满躲进桥洞,手机插上读卡器。
视频画面剧烈晃动,日期显示是灭门案当晚。
张队,都处理完了。
年轻版老周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警服肩章歪着。他身后停着两辆一模一样的警车。
尸体装这辆。他拍打左边警车的后备箱,你开那辆绕城转两圈。
镜头转向右边,穿警服的男人正在摘手套——是现在的张队,左脸还没有疤。
周哥...张队声音发抖,媛媛怎么办她看见...
老周突然掏枪顶住张队太阳穴：你女儿重要还是我女儿重要
视频戛然而止。
林小满突然抓住我胳膊：听！
警笛声由远及近,两辆警车同时停在河堤上。左边那辆后备箱在渗血,右边那辆跳下来三个穿制服的——领头的左腿拖着地。
跑...林小满把我往河里推,她们不是...
美工刀从背后刺穿她喉咙。李欣趴在她肩上,舔着刀上的血。
猜错啦。她指指警车,那才是姐姐们。
右边警车门开了,三个蓝校服女孩鱼贯而出。她们抬着个裹尸袋,哼着儿歌往河边走。
一、二、三——
裹尸袋划出抛物线,扑通掉进河里。
我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老周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七个外卖箱。
我认罪...他对着镜头哭,是我调包的检验报告...是我女儿送的外卖...
视频背景里,三个穿警服的人正在往箱子上贴订单单号。
叮——
订单提醒跳出来：
配送完成
满意度评分：★★★★★
备注：谢谢骑手哥哥
河面突然泛起涟漪。
七个裹尸袋同时浮出水面,排成北斗七星形状。每个袋子都在渗血,染红了一大片河水。
警笛声再次响起,由近及远。
后视镜里,两辆警车一左一右分开。左边那辆的后备箱弹开了,掉出个蓝校服书包。
保温箱突然震动。
我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张学生证。
最上面那张照片是空白的,姓名栏写着：
孙小虎（待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