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讨价还价的西方二圣！混元大罗

对于西方二圣的态度，元始十分的不爽！
为了让这两人证道成圣，他们三清可是出了不小力气的。
这才证道成圣多久？这两人就想要翻脸不认人，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元始心中杀机翻涌，端坐于他对面的接引和准提何尝不是一样。
接引依旧是一副疾苦之色，那张脸上镌刻的愁苦，仿佛承载了众生之苦，他身后的功德金轮都显得有些晦暗。
准提手持先天宝橦，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从未抵达眼底。
他们两人本来可以按部就班地去证道成圣，以大毅力、大智慧磨平因果，徐徐图之。
结果因为三清的建议，为了抢占先机，他们效仿三清，立下大教，更是发下四十八道宏愿，向天道借取了无尽功德，这才得以强行证道。
那可是天道功德！
这笔债，如同悬在西方教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要何年马月才能够还的清。
这债务一日不还，他们圣人的道果便一日不圆满，修为再难有寸进。
如今三清既然想要自己帮忙，那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元始师兄此言差矣。”
准提轻轻一叹。
“非是我师兄弟二人不念旧情，只是如今的西方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他满脸的为难，言辞恳切。
“周源逆乱洪荒，搅动无边杀劫，我师兄弟二人亦是痛心疾首，恨不能立刻出手，还洪荒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
准提话锋一转，脸上的苦色更重。
“师兄也知晓，我二人因果缠身，欠下天道无量功德，如今每动用一分圣人伟力，都会引动天道债务的反噬，实在是举步维艰。”
元始眼中的讥讽之色愈发浓郁。
举步维艰？
说得倒是好听！
无非是想坐地起价。
他正要开口呵斥，一直沉默不语的太上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太上也看出来了这一点，知晓西方二圣心中有着一些怨气。
他淡淡道：“两位师弟，此次若是能够将周源诛杀，周源身上的至宝，你们可以任意挑选一件。”
此言一出。
接引那张万年不变的苦脸上，肌肉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准提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至极的神光，那光芒甚至盖过了他手中的灵宝，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渴望。
至宝！
周源身上的至宝！
无论是鸿蒙量天尺，还是先天五方旗，哪一件不是足以镇压一教气运的无上之物？
若能得其一，他们偿还天道债务的速度将大大加快，西方教的大兴之日，也将不再是遥遥无期！
这个价码，太重了！
重到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兄长！”
元始神色十分不爽，忍不住传音道。
周源手中的可全部都是好东西，兄长竟然让这两人优先挑选！
这实在是太过看得起他们了。
这等于是从他们三清的盘子里，硬生生挖走了一大块肉！
但他也清楚，周源的实力深不可测。
要是没有西方二圣的出手相助，特别是需要他们去牵制与周源关系匪浅的后土祖巫，光靠着他们三清，怕是难以彻底解决周源。
所以元始并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心中想着，以后再给这两人一些颜色看看。
占了他们三清的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
接引和准提则是喜笑颜开。
前一刻还愁云惨淡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等待的目的，已经达成。
接引脸上的愁苦都消散了大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双手合十，对着太上深深一拜。
“太上师兄放心，届时后土那边就交给我们兄弟两人了。”
他声音洪亮，充满了底气。
“轮回之地，与我西方教义亦有相通之处，我师兄弟二人正好前去，与后土师妹论道一番。”
“定然不会让其坏事的。”
准提也收起了那副为难的模样。
“师兄所言极是，诛杀周源此等逆贼，乃我等圣人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太上微微颔首，那双淡漠的眼眸深处，无悲无喜，仿佛刚才许下重诺的并非是他。
接引和准提见状，也不再逗留。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准备，谋划着届时要如何挑选那件价值连城的至宝。
两人对着三清再次行了一礼，身影便化作两道金光，直接告辞离去了。
金光消散，原地只剩下三清。
等两人离去后，一直隐忍不发的通天皱起了眉头，他腰间的青萍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凌厉的剑意冲霄而起。
“这两人是知晓吾等现在的情况，这才临时狮子大开口。”
他的声音里满是煞气。
“若非周源那厮着实难缠，吾一人一剑，便足以荡平他西方灵山！”
太上淡淡道：“只要能够将周源解决，付出一些代价是值得的。”
他拂尘轻甩，抚平了通天激荡的剑意。
“何况这份代价，又不用我们来偿还。”
太上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但听在元始和通天的耳中，却让他们齐齐一怔。
元始瞬间明白了自己兄长的意思，他眼中的怒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骨的冰冷。
元始冷笑道：“且让这两个蠢货得逞，兄长说的是，一件寄放在他们那里的至宝罢了。”
“到时候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定然要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想要占他们三清的便宜，开什么玩笑？
……
山雨欲来，风满洪荒。
那一场即将席卷天地的圣战，如同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镇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杀劫的气息，已在悄然弥漫。
纵然是那些高高在上，俯瞰纪元更迭的天地大能，也无法在这种大势之下独善其身。
他们能做的，唯有等待，以及筹备。
这份死寂般的平静，正是大战前最压抑的序曲。
混沌仙岛。
混沌世界。
此地隔绝于洪荒天地之外，自成一界，混沌气流垂落，万法不侵。
世界中央，一方血池翻涌着粘稠的赤色神液，每一滴都沉重得足以压塌虚空。
这便是混沌血池。
周源的身影盘坐其中，周身被浓郁的血气包裹，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时光宝塔悬于他的头顶，洒下亿万道朦胧的清辉，扭曲了他周遭的时间流速。
外界一瞬，此地百年。
时间法则的力量被他催动到了极致，与时光宝塔相互共鸣，形成了一个绝对的时间领域。
周源的心神彻底沉浸，全力吞噬着池中那源自混沌初开的磅礴伟力。
一缕缕精纯到极致的混沌本源，被强行从血池中剥离，化作赤色的神曦，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肉身，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蜕变。
每一寸筋骨，每一条经络，都在被这股力量反复冲刷、淬炼、重塑。
骨骼泛起了不朽的玉色光泽，血液的流动声沉重如雷，每一次心跳，都引得整座混沌仙岛为之共振。
这个过程并未持续太久。
当最后一滴混沌神液被他鲸吞入体，整个血池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化作了一片死寂的灰白。
池底的物质，已然沦为凡尘。
周源体内的气血之力，却在此刻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那股力量雄浑、磅礴，在他的体内奔腾咆哮，仿佛圈禁着一头亟待挣脱枷锁的太古凶兽。
他的肉身强度，已然抵达了混元之下的极限。
只差一步。
就差那临门一脚，便可打破桎梏，跃升至全新的生命层次。
可就是这一步，却宛若天堑。
一道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壁垒，横亘在他的前方，那是境界的屏障，是天道之下的铁律。
周源睁开了双眼。
两道凝若实质的血色神芒，从他眼眸深处迸射而出，洞穿了层层虚空，留下两道久久不曾愈合的黑暗轨迹。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气血已经满溢，再无半分增长的余地。
除非，证道混元！
否则，他的肉身之道，便算是走到了尽头。
下一刻，周源没有丝毫迟疑，张口猛然一吸。
这个动作并非动用口鼻，而是以自身的大道与意志，向着虚空发出了召唤。
悬浮在他面前的两滴血液，应声而动。
那并非寻常的血液。
它们只有拇指大小，却呈现出一种琉璃般的赤红晶状，内部仿佛蕴含着一方正在开辟的宇宙，无数星辰生灭，大道符文沉浮。
盘古心头血！
两滴神血微微一颤，便划破了空间的距离，瞬息之间没入他的口中。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力量，在他的体内悍然引爆。
那不是洪流，那是一整个混沌纪元的创生之力，在他的身躯之中炸裂开来。
周源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息就要彻底崩解。
盘古混元功！
他心念电转，功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每一个刹那，都有亿万符文在他的血肉中生灭，强行镇压、炼化着那股狂暴到极致的开辟之力。
周源的气势，在这一刻，开始了真正的疯涨。
不再是量的积累，而是质的蜕变。
时间法则的加持之下，外界的花开花落，于他而言，已是千载光阴。
千年岁月，弹指而过。
周源身上的气势终于攀升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极限。
那道坚不可摧的境界壁垒，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之下，先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出现。
咔嚓！
仿佛是宇宙中第一缕光的诞生，又像是天地间第一声雷的轰鸣。
那道裂痕迅速蔓延，最终在一声清脆的巨响中，彻底崩碎！
周源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瞬，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浩瀚。
无量。
他的气息不再局限于这方世界，而是贯穿了时空，辐射向无垠的混沌。
他成功了。
混元大罗金仙！
一股股崭新的力量，从他的真灵深处，从他的道果之中，源源不断地涌现。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仅仅是无意识的四溢，就让他周遭的虚空泛起剧烈的涟漪，层层叠叠的空间如同脆弱的布帛般扭曲、颤动。
这个过程持续了片刻。
周源的心神缓缓沉寂，开始收束这股新生的伟力。
他只是动了一个念头。
刹那间，所有逸散的力量尽数回流，奔腾咆哮的能量瞬间温顺如羊，周遭颤栗不止的虚空也即刻恢复了亘古的平静。
一口浊气，从他胸腹间吐出。
那并非真正的气体，而是在突破过程中被他摒弃的最后一丝后天杂质，落在地上，便将一块混沌顽石腐蚀成了虚无。
周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难以自抑的神采。
那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掌控一切之后，发自内心的满足。
混元大罗金仙！
自己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难怪。”
“难怪当年罗睺不惜掀起三族血战，以整个西方的生灵与气运为代价，也要冲击这个境界。”
周源的指尖轻轻划过虚空，一道漆黑的裂缝随之产生，其中地风水火涌动，仿佛在开辟一方小世界。
“混元大罗金仙，当真是一道天堑。”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流不息的伟力，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这还只是混元大罗金仙，若是想要冲击更高的境界，怕是只会更难。”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源缓缓握紧了拳头。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感觉自己仿佛将一方大千世界握在了掌心。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此刻拥有的力量，是突破之前的数十倍之多。
这是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是维度上的碾压。
若是再配合上盘古真身，他的战力还能再度暴涨。
届时，这洪荒天地的诸多圣人，将再无一人，能做他的对手！
哪怕是那位执掌着天地玄黄玲珑塔和太极图，号称立于不败之地的太上，他也有着绝对的信心，将其彻底压制！
修为的突破，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的增长。
周源对于三千大道法则的感悟，也随之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过去那些晦涩难明，需要耗费无尽心力去参悟的法则，此刻在他眼中，却变得清晰无比，仿佛是掌心的纹路。
他对于三千大道法则，直接多出了许多独属于他自己的全新感悟。
轰隆隆！
混沌世界在震颤，发出开天辟地般的巨响。
每一寸虚无都在被点亮，每一缕混沌之气都在被重塑。
周源的修为在这一刻完成了终极的跃迁，那股新生的力量反哺而回，让他体内那一方尚未成型的宇宙，也开始了翻天覆地的演化。
原本的天地四极，那支撑着世界的四根无形支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疯狂延伸，将世界的边界推向更遥远的未知。
大地在增厚，天空在升高。
星辰自虚无中诞生，点缀在漆黑的穹顶，洒下第一缕微光。
周源静静感受着这一切。
他的心神与这方世界紧密相连，世界的每一次脉动，都如同他自己的心跳。
这不是欣喜，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圆满与掌控。
一种身为造物主的绝对权柄。
他想要将修为再推升一步，证得那传说中的无上大道，这方混沌世界，便是他唯一的根基，是他通往至高的阶梯。
“以我目前之能……”
周源的意念在混沌世界中回响，激起法则的涟漪。
“无需借助外力，也足以将这方世界，开辟得更为辽阔。”
他念头方动，正欲调动那刚刚证得的混元法力，以无上伟力重塑乾坤。
也就在这一瞬。
一股来自外界的，冰冷、浩瀚、满含恶意的恐怖威压，无视了混沌仙岛的层层大阵，无视了时空的阻隔，悍然降临！
周源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那与混沌世界合一的眼眸中，先是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凝滞，随即，那凝滞化开，变成了一点森然的弧度。
是三清。
这股熟悉的，带着天道圣人特有的高傲与无情的威压，他绝不会认错。
安静了这么多年，看来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准备动手了么。
可惜。
他们，已经迟了一步。
自己已然成功证道混元大罗金仙。
这个“混元”，与他们那借由鸿蒙紫气成就的“混元”，早已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任凭他们有再多的手段，再强的法宝，今日的自己，也足以在这场杀局之中，全身而退！
……
混沌仙岛上空。
虚空毫无征兆地破碎，不是裂开，而是像一面镜子般被彻底击碎。
三道散发着无尽圣威的身影，从中踏步而出。
他们从天而降，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整片天地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磅礴的圣威不再有丝毫收敛，化作实质性的风暴，顷刻间便席卷了方圆亿万里海域。
风停了。
云散了。
就连那永不停歇的时间长河，在这一刻都出现了诡异的迟滞。
整座混沌仙岛的护山大阵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亿万符文闪烁一瞬，便尽数黯淡崩解，庞大的仙岛被那股力量死死压制，缓缓向着下方的混沌海沉降。
“周源何在？”
一声怒喝，如同九天神雷炸响。
“速速滚出来！”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元始的声音响彻天地，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抹杀大罗金仙的恐怖道韵，他的眼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与杀意。
“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结束了！”
上次落败于周源之手，被一个尚未成圣的混元金仙逼退，在元始看来，那是他自诞生灵智以来所遭受的莫大耻辱。
他堂堂盘古正宗，天道圣人，颜面何存！
如今，他早已将那先天至宝盘古幡的威能彻底祭炼纯熟，自身圣人道果也已完全稳固。
今日，正是报仇雪恨之时！
混沌仙岛深处，正在修行的彩凤和金翅大鹏同时被这股威压惊醒。
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元神都在战栗，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让他们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圣人！
而且是三位圣人亲临！
这是灭顶之灾！
他们想要冲出去，想要示警，却发现自己被那股力量钉在原地，除了无边的惊骇，什么都做不了。
以他们的修为去面对圣人，连螳臂当车都算不上，只是尘埃。
然而，并不需要他们做出任何决策。
一道清冷而高贵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天穹之上。
女娲。
她身着素雅宫装，面容平静，周身有造化青光流转，一股同样浩瀚无垠的圣威冲天而起，顽强地迎向那三股合流的恐怖压力。
轰！
双方的圣威于虚空之中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极致的湮灭。
空间在无声地塌陷，形成一个又一个漆黑的空洞，随即又被狂暴的能量填满、撕裂。
无尽的涟漪扩散开来，那是大道法则被强行扭曲、碰撞后产生的余波。
只是，女娲终究只有一人。
她的圣威虽然精纯，却难免孤掌难鸣。
那片护住混沌仙岛的造化青光，在三清联合的威压下，仅仅僵持了片刻，便开始剧烈摇晃，范围被一寸寸地压缩，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
她的气势，很快就被彻底压制。
“女娲师妹！”
元始见到女娲现身，眼中的怒火更盛，夹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愤懑。
“你这是真的要和吾等为敌吗？”
大家同为道祖座下弟子，同属玄门一脉，本该同气连枝。
可偏偏，她却和周源那个异数结成了道侣！
上次大战，若非女娲在最后关头出手，以山河社稷图护住周源，他们又岂会无功而返，落得个圣人败于混元金仙的笑柄！
一旁始终沉默的太上，此刻也缓缓睁开了那双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眼眸，他看着被压制的女娲，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师妹，周源行事狂妄无礼，不尊天地，不敬圣人，多次目中无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女娲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
“其必死无疑，你又何必这般维护于他？”
“难道要因为他一人，而自绝于吾等玄门吗？”
三清的话语，是天道纶音，是圣人法旨，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压塌太古神山的无上威严。
然而，这些言语落入女娲的耳中，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她的凤眸之中，古井无波。
她很清楚，孤身一人，绝非三位师兄的对手。
那自昆仑山一脉相承的玄门正宗气运，早已将他们三人的本源紧密相连，同进同退。
更何况，周源此刻正在混沌仙岛深处，冲击那混元大罗金仙的至高境界。
那是成圣之基，是证道之始，容不得丝毫打扰。
若因三清的逼迫而功亏一篑，道基受损，日后的修行之路，怕是会平添无穷劫数。
所以，必须拖延下去。
哪怕只是片刻，也至关重要。
一念及此，女娲周身那股柔和的造化气息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圣人道果的绝对清冷。
“本宫与周源，乃天作之合，有天婚为证。”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被圣人威压封锁的海域，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倒是三位师兄。”
女娲的目光扫过太上的无为、元始的愠怒、通天的锋锐，语调微扬。
“如此行事，是否有些咄咄逼人了？”
“尔等于我夫君手中落败多次，我夫君念及同门之谊，尚且没有斩尽杀绝，尔等又何必如此纠缠不休？”
“都已是俯瞰万古，执掌天道权柄的圣人，难道还放不下心中那点所谓的恩怨吗？”
些许恩怨？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元始的道心之上。
他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那片青色几乎要从皮肤下渗透出来，周遭的虚空都因他心绪的剧烈波动而泛起褶皱。
“周源数次折辱吾等，蔑视盘古正宗之名！”
元始的声音仿佛是两块巨大的玉石在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怒火。
“这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罢休的？”
他向前踏出一步，圣威如潮，整个天地的法则都在向他朝拜。
“师妹，速速让开！”
“不然，休怪吾等出手无情！”
女娲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她周身的法则之力轰然勃发，造化大道的气息冲霄而起，将元始的威压尽数抵挡在外。
“尔等要动手，那便动手吧！”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已带上了金石之音。
“本宫，绝不可能退让一步。”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到了极点。
太上那无悲无喜的面容上，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将目光，轻轻地瞥向了身旁的通天。
那一眼之中，没有言语，没有神念，只有一种纯粹的、属于“道”的默契。
通天瞬间领会。
无需多言。
嗡！
一声剑鸣，骤然响彻寰宇。
那不是凡俗兵刃出鞘的声音，而是大道之音，是诛戮法则的初啼。
一柄古朴长剑，显现在通天手中。
剑身青光流转，道韵天成，正是那柄伴随他自开天中孕育而出的造化青莲所化的极品先天灵宝，青萍剑。
下一刻，通天手腕一震。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繁复的招式。
仅仅是向前一斩。
一道剑光，撕裂了时空，斩断了因果，径直朝着女娲而来。
剑光所过之处，万法寂灭，大道成灰。
女娲单手在身前掐出一道玄奥的法诀。
她的身前，虚空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幅画卷，于水波的中心缓缓铺展。
画卷之中，有无尽山河，有日月星辰，有芸芸众生，仿佛蕴藏着一个完整的洪荒大天地。
极品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
图卷展开的瞬间，那亿万里壮丽山河全部从画中跃然而出，化作真实不虚的存在，层层叠叠，横亘于女娲身前。
璀璨的诛戮剑光斩入其中，便如同泥牛入海。
一层又一层的山河世界不断破碎，又不断衍生，将那一道剑光中蕴含的无上锋芒，尽数消磨殆尽。
通天的面容依旧平静，眼神中甚至看不到一丝波澜。
一击不成，他便再出一剑。
剑之大道法则的力量，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刹那间，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剑。
无穷无尽的剑气，自虚无中诞生，充斥了每一寸空间，每一缕光线。
这些剑气，有的锋锐无匹，有的厚重如山，有的飘渺无踪，演绎着剑道的万千变化。
浩浩荡荡的剑气洪流，朝着女娲奔涌而去。
女娲亦不再客气。
她左手托着山河社稷图，右手掌心之中，一颗散发着无尽姻缘气息的红绣球滴溜溜地旋转。
造化之力，姻缘法则，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归于圣道的力量，被她同时祭出。
红绣球之上，亿万道红线激射而出，织成一张弥天大网。
那张网，牵动的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因果与命数。
无穷剑气撞上红线大网，那股无坚不摧的锋锐，竟被一种柔韧的力量不断化解、消弭。
万里长空，剑气与红线交织碰撞，最终双双湮灭，被洗涤一空。
女娲与通天在此处斗法，大道法则激烈碰撞，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可另一边的元始，却已经等不及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只见他抬起右手，无穷的法力自九天之上汇聚而来，与他自身的圣人法则交相辉映。
最终，这些力量在他的头顶，凝聚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
那手掌遮天蔽日，掌纹清晰可见，每一道纹路都仿佛是一条天道法则的显化。
圣人之威，铺天盖地。
元始面无表情，手臂猛然朝着下方的混沌仙岛，一掌拍落！
巨掌下压，混沌仙岛四周那亿万万顷的海水，都在这股无可抵御的威压下猛然向着四方退散，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海床。
就在圣人手掌即将触及仙岛的刹那。
霎那间，整座混沌仙岛骤然爆发出无尽璀璨的光芒，冲天而起！
一道道玄奥繁复的阵法符文，在岛屿的每一个角落亮起，彼此勾连，最终形成了一座笼罩全岛的护持大阵。
然而，这足以抵挡准圣巅峰全力一击的大阵，在真正的天道圣人面前，却还是显得那般脆弱。
光芒与巨掌接触的瞬间，甚至没能坚持一个呼吸。
那巨大的掌印，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重重地按在了光芒护罩之上。
只听一声仿佛琉璃破碎的清脆巨响，响彻了整个天地。
巨大的光芒护罩，瞬息之间就被掌印给直接碾碎开来。
继而，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无数白光，四散飘零。
“一座破落大阵便想要阻拦吾等。”
元始的声音在混沌仙岛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圣人独有的道韵，震得护岛大阵最后的灵光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语气中的轻蔑不加掩饰，视线扫过下方摇摇欲坠的仙岛，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澜。
“周源，你既然不现身，本尊就先将你的道场给打碎！”
一声长笑，元始的嚣张气焰攀升至顶点。
他猛然再度出手。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
天穹之上，无尽的混沌气流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风云骤变。
圣人法力何其浩瀚，仅仅是起手式，便引动了大道共鸣，亿万道则显化，最终汇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掌纹间仿佛演化着一方世界的生灭，带着摧枯拉朽，碾碎一切的意志，朝着混沌仙岛轰然落下。
这一掌，要的不是击破，而是抹除。
也就在此时，混沌世界的深处，周源一步踏出。
他周身萦绕的混沌气流尚未完全散去，目光已穿透无尽虚空，锁定了那只从天而降的毁灭巨手。
正当他准备出手抵挡之际，一道冰冷而熟悉的提示音在神海中响起。
【检测到元始张狂挑衅宿主，触发选择。】
清脆的系统音，与外界那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形成了鲜明对比。
三道金色的选项，如同三条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选择一：镇压元始，元始数次挑衅，强势镇压让其认清差距。奖励：极品先天灵宝五行旗。】
【选择二：重创元始，元始嚣张张狂，狠狠教训。奖励：极品先天灵根万阳花。】
【选择三：斩杀元始，和元始彻底清算因果。奖励：混沌灵根世界树幼苗。】
三个选择，清晰地罗列了三种处置元始的方案。
周源的目光只在第一和第二个选项上停留了一瞬，便直接落在了第三个选项之上。
他的眼神深邃，古井无波。
镇压？
重创？
这些手段对付寻常准圣或许有用，但对于元始这等天道圣人，不过是暂时的羞辱。
元始为何敢三番五次地挑衅？
无非是有恃无恐。
其一，他乃盘古元神所化，身负开天辟地之无量功德，功德金轮护体，万法不侵。
其二，他更是天道圣人，元神寄托天道，不死不灭。
只要天道尚存，洪荒不灭，他便永恒不朽。
正是这两重保障，铸就了他此刻目空一切的嚣张姿态。
寻常的打击，只会让他愈发怨毒，待到恢复之后，便是更疯狂的报复。
既然如此……
周源的念头在电光石火间转过。
那就斩了他。
一次性，将其所有依仗，所有骄傲，连同他那不死不灭的神话，一并打碎。
让他，也让这洪荒诸圣，乃至高高在上的天道知晓，圣人，并非无敌。
不死不灭，也并非绝对。
唯有死亡，才是最深刻的教训。
也唯有如此，才能将他那深入骨髓的嚣张气焰，彻底扑灭。
至于斩杀圣人的后果？天道震怒？鸿钧插手？
周源的视线落在那“混沌灵根世界树幼苗”的奖励之上，心中再无半分动摇。
系统给出了这个选项，便意味着，此事可行。
“我选择三！”
周源心念一定，再无迟疑，直接做出了抉择。
就在他做出选择的瞬间，外界，元始那蕴含着磅礴圣威的一击，已经压至混沌仙岛的上方。
那股灭绝万物的威压，让仙岛之上的空间寸寸崩裂，化为漆黑的虚无。
“起！”
彩凤和孔宣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混沌仙岛在自己面前陆沉。
彩凤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周身燃起熊熊的七彩神火，一道道法则之力交织，化作一道巨大的凤凰虚影，逆天而上。
孔宣则是低喝一声，身后五色神光冲霄而起，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五彩天河，刷向那只巨掌。
他们毫无保留，施展出了自己最强的力量。
这是他们身为准圣的骄傲，亦是对圣人威严的悍然挑战。
对此，元始只是投下了一道冰冷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三只蝼蚁罢了。
也妄图撼动煌煌天威？
他的攻势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那巨大的手掌还未真正落下，仅仅是逸散出的余威，便化作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撞在了彩凤和孔宣的神通之上。
噗！
凤凰虚影哀鸣一声，寸寸碎裂。
五色天河更是当场崩溃，化作漫天光点。
彩凤与孔宣如遭雷击，身体巨震，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长空，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狠狠砸落在仙岛之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红光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然姿态，奋力撞向了元始的神通。
是红云。
他将自身法力催动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一团巨大的红云，正面硬抗了那只巨掌的威压。
然而，依旧无用。
那道红光仅仅是让巨掌下落的速度迟滞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便被恐怖的圣威直接轰飞。
红云口中鲜血狂喷，他的道体之上，更是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他毕竟是正面承受了圣人一击的绝大部分威压。
“螳臂当车，当真是不自量力。”
元始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就让你们跟着周源的道场，一并消失！”
话音落下，那只巨掌再无阻碍，朝着下方生机断绝的混沌仙岛，彻底印下。
眼看着整个道场就要化为宇宙尘埃。
倏然之间。
那即将触及仙岛的虚空之中，有亿万万神秘的符文，一一璀璨绽放。
每一个符文都深奥无比，仿佛蕴含着一条完整的大道至理。
它们凭空出现，瞬间交织成一片玄奥的阵图，挡在了巨掌之前。
嗡！
周源的身形，就在这亿万符文的中央，悄然浮现。
他手持一柄古朴长尺，尺身之上，鸿蒙紫气流转，功德金光萦绕。
后天功德至宝，鸿蒙量天尺。
他手腕轻抬，一尺朝着上空，看似随意地划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轻微的嗡鸣声，震动了虚空。
下一刻，元始那只足以毁灭一方大千世界的巨大手掌之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清晰无比的裂痕。
那道裂痕，平整，光滑，仿佛是被某种至高的规则所切割。
无尽的圣人威压，顺着这道裂痕疯狂逸散。
不过短短片刻，这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便在不甘的颤动中，彻底崩碎于虚空，化为最原始的能量乱流。
元始见状，不怒反喜。
他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快意。
“周源，本尊还以为你已经仓皇逃走。”
“没想到你还敢出现！”
他终于等到了。
打碎一个空无一人的道场，远不如当着主人的面，将他连同道场一起碾碎来得痛快。
“那就去死吧！”
元始一声断喝，杀意沸腾。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再度施展神通，无尽的玉清仙光自他体内爆发，瞬间遍布了整片虚空。
每一缕耀眼夺目的白色光芒之中，都蕴含着足以斩灭准圣元神的无穷森然杀意。
周源神色冷淡，漆黑的眸子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抬眼，直视着那漫天仙光，以及仙光之后，那张写满快意的面孔。
“元始，本尊多次饶你性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元始的耳中。
“今日是你自己寻死，怪不得别人！”
面对着那足以净化万物的玉清仙光，周源身后，七色神光轰然升腾。
七曜玄光。
他直接施展出了这门压箱底的大神通。
整片虚空，瞬间被两种极致的光芒所彻底覆盖。
一边是纯粹到极致，代表着阐教至高道法的璀璨白光。
一边是演化天地七大本源，蕴含着无上玄妙的七彩光芒。
两种光芒碰撞的中心，时空湮灭，万法成空。
片刻之后，那刺目到极致的光芒缓缓散去，天地间才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