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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宇还沉浸在自己的“爱妻”人设当中,以为这九位数的投入,总能撬开姜晚的心防,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可下一秒,姜晚被记者采访的视频,却瞬间将他打入冰窖。
视频里,姜晚站在“晚舟画廊”门口,面对围上来的记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大家怕不是搞错了吧?我丈夫陆承泽,在前不久已经去世了。”
记者们哗然。
“姜小姐,您逗我们呢吧?谁会花九位数的价格,自称是您的丈夫来开玩笑呢?”
姜晚闻言笑了,从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本子,对着镜头缓缓展开。
“死亡证明”四个大字格外醒目,“这是我丈夫的死亡证明,希望各位媒体朋友,别再拿死者来开玩笑,也别再编造莫须有的‘宠妻’戏码。”
看着视频的陆承宇止不住的懊恼。
当初为了金蝉脱壳的证明,如今竟成了他和女主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不甘心,找去了画廊。
姜晚却将支票甩回给了他,“抱歉,这里的画作不对您出售。”
“为什么?”陆承宇以为能让她回心转意,却没想到得到的是更彻底的拒绝。
“陆承宇,”姜晚抬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和你有一丝瓜葛。你的钱,你的示好,我都不稀罕。”
“那如果我真死了呢!”陆承宇急红了眼,“你也不在乎吗?”
“你可别!”姜晚连忙制止他。
陆承宇心头一喜,以为她终究还是在乎的,可下一秒,她的话就却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你这样会影响我画廊的生意。”
陆承宇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从未想过,当初那个会因为他晚归半小时而焦急等待、会因为他一句夸奖而满心欢喜的姜晚,如今竟然连他的死活都不在乎了。
她的眼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与己无关的冷漠。
这比任何指责都让他心痛!
“姜晚,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你说,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晚看着男人曾经让她心动的眉眼,此刻只让她觉得陌生。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却坚定,“原谅谈不上。”
“我不会因为你欢喜,不会因为你伤心,更不会因为你之前对我做过的事怨怼。”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割在他心上。
“因为从我不爱你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事情,就已经与我无关了。”
陆承宇呆呆站在原地,他终于明白,自己伤她伤得有多深。
深到她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深到她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剔除,连一丝波澜都不愿再起。
可陆承宇不甘心,开始每天往返于画廊和姜晚的学校之间,企图用“诚意”打动她。
从那天起,他成了画廊和姜晚任教的学校之间最执着的身影。
每天清晨,他都会捧着精心挑选的鲜花,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可每一次,姜晚都只是瞥了一眼,就毫不留情地将花扔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终于,在又一次看到鲜花被扔进垃圾桶时,陆承宇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压抑的心痛。
“哪怕是我对你一丁点的好意,你都不能接受吗?”
姜晚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讽刺。
“陆承宇,我们有过五年的婚姻,可你却不知道,我花粉过敏。”
一句话,让陆承宇如遭雷击,瞬间愣在原地。
他想起那些年的婚姻里,他从未问过她的喜好,从未记过她的禁忌,甚至在她过敏打喷嚏时,还不耐烦地说她“娇气”。
原来,他对她的了解,竟然少得可怜。
他所谓的“好意”,不过是又一次强加给她的负担,是又一次提醒她过去的伤害。
陆承宇深刻反思了自己这五年来对她的疏忽,想把姜晚约出来吃饭,和她郑重道歉。
可当他来到画廊前,所有准备好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
姜晚坐在靠窗的桌前,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沈亦舟坐在她对面,正笑着给她夹菜。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姜晚眼角弯起,说着什么让沈亦舟低笑出声。
忽然,沈亦舟目光一顿,盯着姜晚的嘴角,眼底漾开宠溺的笑意。
他抬手,指尖轻轻捏住姜晚的下颌,另一只手的指腹温柔地拂过她的嘴角,抹去那粒饭。
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柔软的嘴唇,两人同时一怔,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亦舟的眼神渐渐变深,喉结滚动了一下,抑制不住地偏头凑过去——
“妈的,老子还没死呢!”
陆承宇疯了似得冲进去,原本准备了好几遍的道歉却变成了如今的质问。
“姜晚,你的爱这么容易转移吗?你曾经是那么爱我的啊!”
姜晚看着陆承宇失控的模样,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才让那个曾经爱你如命的我,彻底死心的。”
她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看向陆承宇。
“陆承宇,当初在温语浓和我之前,你选择了温语浓。”
“在我海鲜严重过敏的时候,你选择了治疗她的烫伤。”
“在我们同时从楼梯上摔下来时,你第一时间冲过去抱她。”
“甚至在你以为我们同样都怀有身孕的情况下,你仍抽我的血来救她。”
“陆承宇,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你的首选。”
“可有些人不一样,”她转头看向沈亦舟,“在他心里,我从始至终,都是从未变过的首选。”
姜晚看着陆承宇愈来愈苍白的脸,语气带着彻骨的决绝。
“我哪怕再爱你,也是有尊严的。我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你偶尔想起我时,才施舍给我一点关心。更何况,”她顿了顿,声音轻却十分坚定——
“我已经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