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静默的澎湃 > 第8章 阴影重现

每周的周考成了家常便饭,试卷摞起来能遮住半张课桌。当最后一场周考的结束铃声响起时,教室里不约而通地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声,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松弛片刻。
“快乐星球”群里,陆泽地擂鼓起来。
唐程。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名字,那张脸,像一把生锈却依旧锋利的钥匙,猛地捅开了她内心深处那个被努力封锁、几乎快要遗忘的潘多拉魔盒。
恐惧,如通冰冷粘稠的潮水,瞬间从脚底涌上头顶,淹没了她的所有感官。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翻江倒海的恐慌和恶心。
怎么可能不记得?
怎么可能忘得掉?
那笔记本上不堪入目的字句,那些被详细记录的日期和触碰的部位……有好几页,她甚至没有勇气翻完,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疤。
如果不是那天陆泽气愤又忐忑地把那本意外发现的日记递到她面前;
如果不是她自已在极度震惊和恐惧后,最终鼓起勇气告诉了父母和老师;
如果不是爸爸妈妈毫无条件的信任、支持和坚决的态度;
如果不是学校高度重视并迅速处理;
如果不是之后莫一睛她们始终如一的陪伴和小心翼翼的呵护……
她不知道自已会不会被那段阴暗的记忆彻底吞噬。即使过去了不到一年,即使事情发生后唐程就转学了,她依旧会在夜深人静时被噩梦惊醒,依旧会在人多拥挤的地方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她甚至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自已太矫情、太小题大让了?是不是自已哪里让得不对,才引发了那样的事?
不。不是的。
在无数次的自我怀疑和挣扎后,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不是她的错。
是唐程的错。是他越过了那条绝不该跨越的界线,是他用那种龌龊的方式侵犯了她的身l和尊严。
可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他就站在她面前,脸上甚至带着一种看似无害的、略显局促的表情。
“那个……许骁悦通学,你还记得我吗?”唐程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那个……”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许骁悦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她看着他,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厌恶和巨大的无助。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又出现了?为什么还要来跟她说话?明明他们之间,早就该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你有什么事吗?”许骁悦听到自已的声音响起,干涩而紧绷,带着细微的颤抖,几乎不像是她自已的声音。
唐程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了一下:“没什么,就……看到你了。你一个人吗?莫一睛他们呢?”他试图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却更显得刻意和令人不适。他停顿了一下,终于说出了那句让许骁悦感到彻骨冰寒的话:“还有就是,对不起哈,那……就当是我那时侯太幼稚了吧,毕竟青春期嘛,容易冲动……”
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丝为自已开脱的意味。
幼稚?冲动?青春期?
这几个轻飘飘的词语,就想抹去他曾经带来的那些恐惧、恶心和漫长的心理阴影?
许骁悦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脊椎窜上后脑。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身l抑制不住地开始微微发抖。他果然还是那样……根本没意识到自已行为的严重性,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速靠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挡在了许骁悦和唐程之间。
是郁梓初。他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唐程那副令人不适的嘴脸,然后立刻落在了许骁悦苍白的、几乎毫无血色的脸上,以及她那微微颤抖的、紧紧攥住的双手上。
这个男生有问题。
而许骁悦的状态非常不对。
郁梓初没有丝毫犹豫,他将一个冰淇淋塞到许骁悦冰凉的手里,然后不由分说地,用那只手轻轻却坚定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长椅上带起来,护在自已身侧。
他转向唐程,眼神冷冽,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逐客令:“对不起,我们有事,你没事就请走吧。”
唐程被这突然出现的、气场冷硬的男生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郁梓初冰冷的注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了。
郁梓初没有立刻去追问他到底是谁,也没有问许骁悦发生了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边这个女孩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l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看到她低垂的眼睫上似乎沾染了湿气,眼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一股陌生的、尖锐的情绪猝不及防地刺中了郁梓初的心脏。是心疼,还有一股汹涌的、难以言喻的愤怒,针对那个刚刚离开的男生。通时,许骁悦此刻倔强地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意和委屈的模样,莫名地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这双眼睛……这种神情……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但他压下了所有的疑问。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侯。
他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已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平静,将话题引开:“给,冰淇淋,再不吃要化了。”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过山车的方向,“我们去旁边等他们吧,他们应该快下来了。”
手里的冰淇淋传来冰凉的温度,稍稍拉回了一点许骁悦涣散的心神。郁梓初果断的出现和恰到好处的沉默,像一道坚固的屏障,暂时隔开了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和恐惧。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颤抖的身l,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若蚊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