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温萤立马明白过来,惊呼:“你疯了吗?”
她的口吻变得凌厉起来:“以为取个颜料搭上半条命就能让我回心转意是不是?天真,我最讨厌的就是用这种方式威胁我的男人。”
言泽修费力地眨了眨眼,显然是非常疲惫,勉强笑道:“只要你喜欢,就值得。”
他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地,走路甚至一瘸一拐,膝盖处的白骨都翻出来了,后背还插着几根尖刺,衣裳也被鲜血浸透。
路人也纷纷围了上来,感叹言泽修是怎么做到的。
那地方常常有野生动物出没,财狼与鬣狗都非常凶猛,独自前去活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可言泽修只记得,这些颜料是温萤喜欢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带回来。
“晚了,一切都晚了,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温萤冷冷道,连那盒颜料也没看。
她的内心很复杂,她确实想要颜料没错,可不想以这样的方式。
一干二净就该断的清楚,她可不想欠言泽修什么。
言泽修眼底涌出滚烫的热泪,混着血丝,模糊了视线。
他本以为这次至少能让温萤开心,可温萤的表情依然冰冷,没有起伏。
言泽修就要坚持不下去了,也没有任何说话的力气,他那杀出重围的意志力仅能支撑他走到温萤面前。
在温萤转身时,言泽修再也忍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他是被路人送去医院的,温萤甚至没回头,她还有婚礼上的细节要讨论。
第三天。
言泽修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回忆涌入脑海,他下意识想找温萤,活动双腿时却僵住了。
他居然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
言泽修颤巍巍掀开被子时,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腿被截肢了。
有护士进来,说他命大,送来的时候双腿的伤口严重感染,只能被迫截肢,20%的成功概率,居然被他活下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给我截肢,我不同意!不同意!”
“还给我,把我的腿还给我!”
言泽修发了疯一样质问,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裤腿,顿时觉得一切都完了。
护士生气道:“你这病人真奇怪,不给你手术,难道让你等死吗!”
这时,窗外传来礼炮的声音。
医院对面就是挪威最大的教堂,彼时正在举行婚礼。
“这就是华人举办的婚礼吗?太浪漫了!”
说完,护士嘱咐了言泽修两句,就急着下楼去看热闹。
房间安静下来时,言泽修再也忍不住大叫起来,他如今和废人有什么区别?连走到温萤身边的能力都没有了。
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言泽修猛然想起方才护士的话。
他急促喘息着,双手抓着身边一切可以做辅助的东西,向窗边移动。
当言泽修终于爬过去时,却看见温萤身着婚纱,与谢景渊站在一起,与当地的很多外国人站在一起合影。
温萤是那么美丽动人,挽着谢景渊的胳膊,露出幸福的笑。
视线定格在这一刻,言泽修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流。
他知道,他和温萤彻底结束了。
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巨大的绝望将言泽修吞没,加上自己成为废人这个打击,促使他丧失了所有生的希望,从窗台一跃而下。
“嘭”地一声,言泽修从六楼坠落。
几乎同时,马路对面的谢景渊和温萤也放弃了礼花。
人们沉浸在喜悦里,丝毫没注意到对面正有一条生命在流逝。
最终,言泽修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悲痛,永远闭上了眼。
当温萤收到言泽修死去的通知时,她只是淡淡回应了句:“请给他父母打电话,不要打扰我。”
国内,言泽修的父亲因儿子的死一病不起,而言母则直接疯了。
秦韶乐被执行死刑,就在温萤和谢景渊度蜜月的这一天。
温父与温母也被谢景渊贴心地安排在行程内。
他们在瑞士的因特拉肯小镇上留下了通往幸福的第一张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