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萤只是平静地看着言泽修,突然感叹自己从前对他的爱,全部源自滤镜。
原来,他是一个如此没有担当,没有自我,甚至没有辨别能力的男人。
言泽修感到自己被温萤这样注视,一点儿情绪波澜都没有,心便又开始泛疼,疼得他心慌意乱。
“对不起,温萤我”
手足无措的言泽修心急如焚,他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却不愿意面对。
直到温萤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这类话。”
她眼底透出的冷漠如同冻结的湖水。
“秦韶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我不关心,你爱不爱我,我也不关心。”
温萤淡淡说完,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离开挪威,离开我的世界。”
“我不爱你了,言泽修。”
温萤终于能坦荡地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心中瞬间畅快。
从前的种种实在是太痛太恨了,以至于温萤看见言泽修这张脸,似乎那段被折磨的日子就近在眼前。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如今的她,在谢景渊的陪伴与呵护下,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爱好与习惯。
离开言泽修的温萤,才是完整的温萤。
她再也不想回忆过去了。
前面的话都是铺垫,言泽修只听见了最后的八个字。
他瞬间感觉心如死灰,眼前的世界仿佛眨眼间都坍塌了,所有的景色都失去了色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生无可恋。
“怎怎么可能”
“这是假的吧,你在骗我对吗温萤这怎么可能呢”
言泽修说着,嘴唇颤抖,眼泪一颗颗砸向地面。
温萤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
除了告诉他二人没有任何可能,她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温萤转身就要走。
言泽修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整个人跌倒在温萤脚边,手指死死抓着她的裤腿,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里带着哭腔:
“求求你,温萤,别不要我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这话令温萤立马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她也是这样,苦苦哀求言泽修考虑自己,放下一切自尊与自我去祈求他的爱。
真是太愚蠢了。
温萤笑了,用力抽出腿,冷冷道:“别再说了,跟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不再犹豫,也不再给言泽修任何说话的机会,快步走向谢景渊的车,二人扬长而去。
落入言泽修眼底的,只有渐渐远去的汽车尾气。
他感到绝望,踉跄着站起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痛哭不已。
这时,言泽修听到身后有画廊的工作人员在谈论。
“温小姐想要的颜料非常稀缺,若想要纯天然,就得去最危险的深山采集,她对自己的作品还真是严格呢!”
“但我想,谢先生那么爱温小姐,一定会为她办到,甚至不需要她亲自去。”
闻言,言泽修的双眼突然有了聚焦。
他心想,是不是只要这份颜料是他采给温萤的,就能取代谢景渊,他们就能重归于好。
于是,言泽修立马问工作人员要到了地址。
有人好心提醒他:“这地方相当危险,没有专业技术与装备,可千万别去呀。”
但言泽修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他盼望着早点能跟温萤缓和关系。
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愿意。
一天后,温萤正在跟设计师商讨三天后与谢景渊的婚礼流程。
突然她接到了小助理的电话,说有人找。
当温萤看见言泽修时,吃了一惊。
他已经不知道是怎么从那片危险的区域逃出来的,只记得心中一直有个执念,要把手里的东西带回来。
“给你的颜料。”
言泽修只觉得连说话都用尽了全部力气,他举起粘满血的颜料盒,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