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风起西窗人不归 > 第19章

话音落下,空气寂静了几秒。
言泽修站在那,目光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不!”
“我要去找她!”
突然,言泽修发出一声喊叫,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像是要将胸中所有的痛苦与压抑都倾泻而出。
他狠狠推开言母,直接冲了出去。
“快,快拦住他!”
言母连忙追上去,并呼吁医生和护士帮忙。
可此时的言泽修就像一头疯狂而偏执的野兽,谁都拦不住他。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温萤。
经过一间画廊时,言泽修猛然停了下来。
他注意到,画廊上方的小屏幕里似乎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言泽修又倒退回来,他目不转睛。
在画面里发现了一袭湛蓝色长裙的温萤。
她正端坐在那里,手持画笔,描绘一幅夕阳。
顿时,言泽修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心跳加快,像鼓点一样在胸膛里敲击着,充满了期待。
根据温萤身后的背景,言泽修断定这就是北欧的挪威。
他的卡都被停了,如今口袋里比脸还干净。
言泽修心一横,选择去黑诊所卖血。
凑够了机票与路费,言泽修的身子却摇摇欲坠,眼前一阵发黑,他给自己吊了一瓶营养液与葡萄糖,跌跌撞撞赶往机场。
期间,言母给言泽修打了无数次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只回了一句话:“妈,别找我了,没有温萤我真的会死。”
言母看见这句话时,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造孽,造孽啊!”
言母痛心疾首,再次将所有的因果都算到温萤头上。
就连一旁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
彼时,关于言泽修与温萤的事已经沸沸扬扬,几乎家喻户晓。
言泽修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这年头还有人孰是孰非都不知道吗?看来有其母必有其子,外面那么多实锤不看,在这里颠倒黑白就是不看事实。”
“言泽修能做出那种事,现在的所有报应都是活该!”
“可怜我那么好的温萤,让言泽修这种人渣给霍霍了!”
这种话层出不穷,落入言母耳中,比针扎还难受。
由于言泽修已经不在医院里,言母也被赶了出去。
她和言父只能挤身在一处破旧的小出租屋里,看着四处漏水的天花板。
由于言父高血压犯了,所有的负担与压力都落在了言母身上。
她不得不放下脸面与尊严,给一些曾经互相攀比的富太太洗衣服。
在遭受了一系列的冷眼与嘲笑后,言母不禁陷入浓烈的悔意之中。
想起从前对温萤的种种不公对待,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报应,真是报应”
从前,温萤没少讨言母欢心,也一样卑微到了尘埃里。
但言母从未领情,反而总是冷嘲热讽,将温萤的所有付出与真心都踩在脚下蹂躏。
这一次,她真的后悔,也是真的晚了。
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经济舱飞行,言泽修总算是抵达了挪威。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风景如画。
彼时已是深秋,冷风拂过,言泽修裹紧了外套。
坐在出租车里,他反复在脑海里勾勒与温萤重逢的画面。
踏入这片土地时,言泽修的记忆也跟着复苏了。
记得他们刚结婚那段时间,温萤是最快乐,最有活力的。
她会笑眯眯地抱着画板站在言泽修不远处,偷偷跟着他,用画笔记录不同的言泽修。
每一笔都充满了温萤的爱。
当她把自己精心准备好的画册送给言泽修时,还会兴高采烈地解释:“我画了不同形态的你,你快看看像不像?”
言泽修却只是草率地瞄了一眼,便冷漠地将画册烧成了灰。
温萤像被定在原地,呼吸急促,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可是她画了很久很久的心血。
“为为什么?”
“你不喜欢吗?我我可以画别的。”
温萤努力克制自己的委屈,自己安慰自己是不是言泽修对哪里不满意。
绘画是温萤的爱好,她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可言泽修只是冷冷看着她,甚至眉目间满是怒意,直接下达生死令:“韶乐没有画画这个爱好,你既然是她的替身,就要绝对做到一模一样。”
温萤傻眼了,苦苦哀求了很久都没用。
最绝望的第一次,也是刚嫁给言泽修没几天,温萤就眼睁睁看着他烧毁了自己和绘画有关的一切。
温萤说过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挪威,在哪里参加画团,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
但每次,言泽修都会恶意将温萤的梦想扼杀在摇篮。
他讥诮她配不上。
他命令她只能一辈子赎罪。
想到这里,言泽修的心痛到无法呼吸,他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
越是回忆,就越是发觉,他真的对温萤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
言泽修很怕温萤不原谅自己。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事太混账了,温萤又凭什么原谅呢?
可若是不能与温萤重修旧好,那言泽修觉得,自己的这辈子也就走到尽头了。
他恨自己从前的懦弱,恨自己的不为所动。
恨自己明明拥有世间最完整,最美好的爱,却被自己亲手摧毁了。
车停了,司机告诉言泽修他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这是一处在挪威小镇的画廊。
它和言泽修在国内屏幕上看见的一模一样,他付了钱后激动地下车,幻想着在这里与温萤重逢的样子。
由于卖血和身体在术后未恢复完全的原因,言泽修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全身都使不上劲儿。
他不想让温萤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努力平复。
迈入画廊时,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不,我只是过来找人。”
话音落下,言泽修目光一颤,就在前面不远处看见了那道日思夜想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