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接回墨家的那天,一场专门为我举办的家宴,主角却不是我。
餐桌上,那个占据了我十八年人生的女人,喻清辞,正梨花带雨地向我道歉。
妹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被抱错。她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精准地掉进我爸墨建成的汤碗里。
我妈赵兰立刻心疼地揽住她,清辞,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受害者啊。我们墨家,永远有你的位置。
我的亲哥哥墨凡,更是直接将一筷子鲍鱼夹到她碗里,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哭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有些人,就算有血缘关系,也未必贴心。
他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扎向我。
我叫墨尘。灰尘的尘。
在乡下,养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像尘埃一样,虽然卑微,但坚韧,随处都能活下去。
回到这个所谓的家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我坐在价值不菲的红木餐桌前,看着眼前这一家人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挑剔、嫌弃,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厌恶。仿佛我不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不请自来、打乱了他们幸福生活的入侵者。
喻清辞还在哭,哭得楚楚可怜,肩膀一抽一抽的。
爸,妈,哥哥,你们别这样说。妹妹刚回来,会误会的。她柔柔弱弱地劝着,却巧妙地将误会两个字咬得很重。
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莲。
我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嘀!检测到强烈的情感欺骗与恶意,‘真心话’系统激活。】
【绑定宿主:墨尘。】
【功能:当目标人物对宿主产生强烈恶意或进行虚伪表演时,系统将自动播报其真实心声。】
我愣住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个声音,和喻清辞那柔弱的声音完全不同,尖锐又刻薄,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
【这个乡巴佬,怎么还不滚真以为回了墨家就是凤凰了蠢货!爸妈和哥哥都向着我,她拿什么跟我斗等会儿宴会结束,我就让妈把她赶到阁楼去住,看她能撑几天!】
我猛地抬头,看向对面还在嘤嘤嘤的喻清辞。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可我脑海里那恶毒的声音却在持续不断地响起。
【看什么看土包子!你身上那件衣服,还是我穿剩下的旧款呢。真是丢死人了,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土气的姐姐】
原来,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嘴唇不受控制地向上勾了勾。
我的这个轻微的动作,却立刻被我妈赵兰捕捉到了。
她重重地把筷子一拍,厉声呵斥道:墨尘!你笑什么笑清辞在跟你道歉,你这是什么态度在乡下没人教过你礼貌吗
我爸墨建成的眉头也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刚回来就这么没有规矩,看来这十八年的苦,是白吃了。
哥哥墨凡更是毫不客气:别以为你回来了,就能欺负清辞。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
一家人,同仇敌忾,枪口一致对外。
而我,就是那个外。
我缓缓放下筷子,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没有笑。我说。
赵兰的火气更大了:你还敢顶嘴我们都看见了!你就是觉得清辞占了你的位置,心里不平衡,在幸灾乐祸!
我脑海里,她的心声同步响起。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她这么上不了台面,当初就不该把她接回来!只会给我们墨家丢人!哪有我们清辞一半的乖巧懂事!】
我爸墨建成的心声也来了。
【晦气!接她回来,不过是为了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顺便让她以后替公司联姻。一个乡下丫头,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还有我那好哥哥墨凡。
【清辞这么善良,她怎么配让清辞掉眼泪要不是怕传出去不好听,我真想现在就把她扔出去!】
哈。
哈哈哈哈。
这就是我的亲人。
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冻住了。
我看着他们,一个是我亲爸,一个是我亲妈,一个是我亲哥。
他们维护着一个鸠占鹊巢的小偷,却把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当成垃圾。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吃饱了。
我站起身,不想再看他们那一张张虚伪的嘴脸。
站住!墨建成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谁让你走的坐下!
【反了天了!一个丫头片子也敢给我甩脸色看来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还有事吗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墨建成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
喻清辞立刻出来打圆场,她走到我身边,亲热地想来拉我的手,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娇滴滴的调子。
妹妹,你别生气,爸妈和哥哥也是为我抱不平,他们没有恶意的。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处呀。
她的手刚碰到我的胳膊,就被我侧身躲开了。
同时,她那恶毒的心声再次响起。
【碰你一下都嫌脏!还一家人你也配!等我嫁进凌家,成了凌氏集团的少奶奶,第一个就让你滚出这个家!】
凌家凌氏集团
我心里冷笑一声。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别碰我。我冷冷地开口,我嫌脏。
这句话一出,整个餐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喻清辞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妹妹……我……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一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餐厅。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火辣辣的疼。
动手的是我哥墨凡。
他双目赤红,指着我的鼻子,怒吼道:墨尘!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清辞说话我警告你,马上给清辞道歉!否则我让你滚出去!
【这个贱人!竟敢让清辞受委屈!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我缓缓地转过头,舌尖抵了抵被打肿的腮帮,一股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我看着墨凡,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笑了。
你让我,跟她道歉
没错!
凭什么
凭她是我墨凡的妹妹!凭她比你懂事!比你善良一百倍!
【凭她是我从小宠到大的宝贝!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算什么】
是吗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这个善良一百倍的好妹妹,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把我赶出家门,怎么弄死我,你还觉得她善良吗
墨凡愣住了。
喻清辞的脸色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她慌乱地抓住墨凡的胳膊,哭着说:哥哥,我没有……妹妹她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该死!这个贱人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她会读心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肯定是在诈我!】
你没有我一步步逼近她,眼神锐利如刀,那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心里想的话,再说一遍
喻清辞被我看得连连后退,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我对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她为什么这么笃定镇定!喻清辞,你要镇定!她没有证据!只要我咬死不承认,爸妈和哥哥就一定会相信我!】
看到她这副心虚的样子,赵兰和墨建成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他们,依旧选择了相信喻清辞。
够了!墨尘!赵兰冲过来,将喻清辞护在身后,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你一回来就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你才甘心
【这个灾星!我就知道她回来没好事!清辞这么单纯,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一定是这个乡下丫头嫉妒清辞,故意挑拨离间!】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悲。
这就是我的母亲。
一个宁愿相信一个骗了她十八年的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亲生女儿的母亲。
逼死你们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从我进这个家门开始,你们有把我当成过女儿吗你们关心的,只有她会不会受委屈,她会不会不开心。
我呢
我这个在外面吃了十八年苦,被你们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在你们眼里,是不是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刺向他们。
赵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建成沉着脸,冷声道:我们养了清辞十八年,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你刚回来,我们对你不熟悉,这不是很正常吗
【哼,要不是为了墨家的名声,我才懒得跟你废话。】
不熟悉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一个不熟悉。原来十八年的血缘关系,还抵不过十八年的虚假情分。
我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
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她,那当初又何必把我找回来
你们就当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就走。
这一次,没有人再拦我。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金碧辉煌,却让我感到窒息的家。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冷风吹在我脸上,有点疼。
可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从今天起,我墨尘,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亲情了。
我离开了墨家,身上除了那件喻清辞施舍的旧衣服,一分钱都没有。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养父母在我被接走前,已经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那个小小的家,也回不去了。
天大地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正当我感到绝望的时候,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系统任务发布:‘独立宣言’。】
【任务内容:在24小时内,找到稳定的住所,并赚取第一笔生活费。】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
【任务失败:随机剥夺宿主一项感官。】
我愣住了。
这个所谓的真心话系统,居然还会发布任务
而且失败惩罚还这么严重
我不敢赌。
住所……生活费……
我一个刚从乡下来的高中生,能做什么
我正发愁,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我一下。
我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用布包起来的东西。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香料,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这是……师父给我的
我的养父母其实只是名义上的父母,我从小跟着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长大,我叫他师父。
师父教我识草药,辨香料,他说我是天生的调香师,嗅觉比狗还灵。
三年前,师父云游去了,走之前给了我这个香料包,说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一直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没想到现在,这或许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将香料包攥在手心,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
调香……卖香水吗
可是我没有工具,没有原料,更没有店铺。
等等,香料……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城南有一个很大的中药材市场,那里或许有我需要的东西。
打定主意,我不再犹豫,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南。
到了药材市场,我才发现自己面临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没钱。
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还不够付车费。
司机师傅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姑娘,看你也不容易,这次就当拉个顺风车吧。
我感激地向他道了谢,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赚钱的决心。
我不能一直依靠别人的善意活下去。
我在药材市场里转悠,凭借着师父教导的知识,仔细分辨着各种药材的品质和气味。
很快,我发现了一家店铺,里面摆着许多品相极佳的稀有香料。
我走了进去,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
我开门见山,说我想用一种特殊的香料配方,来换取一批基础的调香原料和一笔启动资金。
男人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小姑娘,你开什么玩笑我这里的香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我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师父给我的那个香料包。
我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将它递到中年男人面前。
老板,您是行家,闻一闻便知真假。
男人半信半疑地接过,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只一秒,他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鼻翼剧烈地翕动着,仿佛要将那香气全部吸入肺腑。
这……这是……‘九转还魂香’的残片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心里微微一惊。师父只说这是他随手调制的,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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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好眼力。我保持着镇定,我用‘九转还魂香’的完整配方,换一个安身之处,一套基础工具,和五千块启动资金。这个交易,您做吗
男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九转还魂香是香料界的传说,据说有定心安神、延年益寿的奇效,其配方早已失传百年。他得到的这块残片,已是镇店之宝,平日里连看都不舍得多看一眼。
一个完整的配方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但他毕竟是生意人,眼里的狂热很快被理智压下。他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着我。
小姑娘,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的配方是真是假
【这丫头看起来土里土气的,该不会是哪里听来的名字,想空手套白狼吧我得试试她。】
听到他的心声,我心中了然。
我环顾四周,指着墙角一堆被当作废料丢弃的药材残渣,说:那些是炮制‘安息香’后剩下的废料吧寻常人闻了只觉得刺鼻,但只要配比得当,加上三钱甘松,五钱檀香末,用蜂蜜调和,就能制成有安神效果的‘百草丸’。虽然效果不及正品,但胜在成本低廉,聊胜于无。
男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变了。
那些废料确实是他店里不要的,怎么处理一直是个头疼的问题。而被我这么一点拨,竟能变废为宝!
这个女孩,绝非等闲之辈!
姑娘大才!他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叫钱通,是这家‘百草堂’的老板。刚才多有得罪,您别往心里去。
【乖乖,这是哪里来的小神仙!这本事,可比那些挂着专家名头的强多了!绝对不能放走!】
交易,我做了!钱通当机立断,配方您先不用给我,只要您愿意留在小店,后院有个清静的厢房,您随时可以住下。工具和原料,您列个单子,我马上给您备齐!至于启动资金……
他从柜台里拿出一沓现金,数了整整一万块递给我。
这是一万块,就当是我预付的定金!以后您在我店里制作的香品,我们三七分成,您七我三,如何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那就多谢钱老板了。
就这样,在被赶出家门的三个小时后,我有了新的住处和一笔启动资金。
【嘀!‘独立宣言’任务完成。】
【奖励‘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新手大礼包:嗅觉强化(初级)。宿主可分辨万物气味,并自动解析其成分。】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我的鼻腔,我感觉整个世界的气味都变得清晰起来。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味,钱老板身上劣质的烟草味,甚至柜台木料散发出的微弱朽气,都分毫毕现地钻进我的大脑。
这个能力,对我来说简直如虎添翼!
钱通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为我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后院厢房,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备齐了所有工具和原料。
当晚,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制作我的第一款产品。
我不打算直接拿出九转还魂香那种惊世骇俗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
我要做的,是一种能迅速打开市场,解决现代人普遍痛点的香。
失眠。
我根据古法香方,结合现代人的体质,进行改良。利用强化后的嗅觉,我精准地控制着每一种香料的配比,将它们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经过一夜的努力,天亮时,三十盒墨黑色的盘香静静地躺在桌上。
香体表面光滑,隐隐有流光浮动。我给它取名为酣梦。
我将其中一盒交给钱通,告诉他,每盒售价九千九百九十九。
九……九千九钱通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小祖宗,你这香是金子做的吗谁会花一万块买一盒香啊
【疯了吧!这定价也太离谱了!这要是卖不出去,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钱老板,信我。我只说了这三个字。
看着我平静的眼神,钱通一咬牙,把香摆在了柜台最显眼的位置。
一整个上午,问的人不少,但一听到价格,都摇着头走了。
钱通急得在店里直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
直到中午,一个穿着华贵,但面容憔悴,眼下乌青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那盒酣梦。
老板,这香怎么卖
九千九百九十九。钱通有气无力地回答。
女人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贵。
我从后院走出来,淡淡地说:夫人,您已经至少半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吧长期依赖安眠药,已经让您的神经系统变得非常脆弱。这盒‘酣梦’,能让您安然入睡,一夜无梦。用一万块,换一个健康的身体,您觉得值吗
女人猛地抬头看向我,眼中充满了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的。我说,您身上有多种药物混合的味道,还有因为长期失眠导致的肝火过旺的气味。
女人彻底被镇住了。她不再犹豫,立刻付钱买下了那盒香。
钱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是觉得不真实。
这就……卖出去了
我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后院。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百草堂还没开门,门口就被一辆豪车堵住了。
昨天那个女人,容光焕发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钱通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
神了!太神了!老板,你那香还有没有我全要了!
原来,她老公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因为压力太大,常年失眠,把身体都快拖垮了。昨天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了酣梦,结果她老公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后精神百倍,连多年的偏头痛都好了!
钱通激动得手都抖了,连忙把剩下的二十九盒全部拿了出来。
女人当场转了三十万过来,还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说以后有多少她要多少。
这一下,百草堂彻底炸了!
一万块一盒的助眠神香,一夜之间火爆了整个富人圈。
订单像雪花一样飞来,钱通的嘴都快笑歪了。
我成了百草堂最神秘的调香师,钱通特意为我改造了一个独立的工作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我每天只制作三十盒酣梦,多一盒都没有。
物以稀为贵,饥饿营销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的名字,墨尘,也随着酣梦的名气,在那个我从未踏足过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当然,也传到了墨家人的耳朵里。
此刻,墨家别墅里,气氛一片凝重。
赵兰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眼下的黑眼圈,比昨天来店里的那个富太太还要重。
都怪那个逆女!自从她回来,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她气急败坏地抱怨着。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搞什么名堂,害得我那些牌友都在背后笑话我,说我连个亲生女儿都管不住!】
喻清辞立刻贴心地递上一杯安神茶,柔声安慰道:妈,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现在市面上有一种叫‘酣梦’的香,对失眠有奇效,我马上就去给您买回来。
【哼,墨尘那个贱人,最好死在外面才好!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在爸妈面前表现一下,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他们贴心的小棉袄。】
墨凡在一旁附和道:还是清辞懂事。不像某些人,狼心狗肺,只会惹爸妈生气。
【墨尘最好别让我再看见她,否则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墨建成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
买我听说那东西有价无市,黑市上已经炒到五万一盒了,还不一定能买到。
【一群蠢货!现在最重要的是下个月和凌氏集团的合作案!只要能搭上凌家这条线,我们墨家的地位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一个墨尘算得了什么】
听到凌氏集团四个字,喻清辞的眼睛瞬间亮了。
【凌家!凌彻!那可是我未来的老公!只要我能嫁给他,整个墨家都得看我的脸色!】
她立刻自告奋勇:爸,妈,哥哥,你们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酣梦’买回来!
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终于打听到,酣梦出自城南的百草堂。
于是,第二天下午,喻清辞开着她那辆红色的保时捷,高傲地出现在了百草堂门口。
她踩着高跟鞋,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老板,把你们店里那个叫‘酣梦’的香,给我包起来。她将一张黑卡拍在柜台上,语气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钱通陪着笑脸: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酣梦’今天已经卖完了。您要是需要,可以先预定。
预定喻清辞皱起眉头,要多久
这个……不好说,得看墨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制作了。
墨小姐喻清辞的脸色微微一变,哪个墨小姐
【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我们店里特聘的调香师,墨尘,墨小姐。
轰!
喻清辞的脑袋里仿佛有炸弹炸开。
墨尘
那个被她赶出家门的乡巴佬
她怎么可能是什么调香师还制作出了一万块一盒的香
这绝对不可能!
你说的墨尘,是不是一个十八九岁,长得土里土气的女孩她不死心地追问。
钱通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位小姐,请您说话放尊重些。墨小姐是我们的贵客。
就在这时,我从工作室里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
喻清辞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嫉妒和怨毒。
真的是你!她尖叫起来。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钱老板,我的东西呢
哎,墨小姐,都在这儿呢!钱通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我。
喻清辞看着这一幕,嫉妒得快要发疯。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乡巴佬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而她却要求人
她心里的不平衡瞬间爆发了。
她冲到我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墨尘!我妈失眠了,你马上把‘酣梦’给我!不,把你所有的香都给我!
【一个被我们家赶出去的丧家之犬,还敢在我面前摆谱她做的东西,本来就该是墨家的!】
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是在,求我吗
求你喻清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墨尘,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墨家的血!你的东西,就是墨家的东西!我让你给我,是你的荣幸!
【给脸不要脸的贱人!等我拿到香,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我拖长了语调,可是,我已经被赶出墨家了啊。我现在,跟你们墨家,没有半点关系。
你!喻清...辞气得脸色涨红。
想要香我勾了勾唇角,可以。十万一盒,概不赊账。
你疯了!你怎么不去抢!喻清辞尖叫。
买不起,就滚。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要走。
墨尘,你给我站住!喻清辞不甘心,伸手就想来抓我。
我侧身躲过,她扑了个空,高跟鞋一歪,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店里其他客人都发出了嗤笑声。
喻清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没有丝毫的快感,只觉得可笑。
回到墨家,喻清辞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哥哥!那个墨尘太过分了!她不仅不肯给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她说她跟我们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墨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反了她了!一个被我们家养大的东西,还敢这么嚣张!清辞你别哭,哥现在就去给你出气!
【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看我今天不砸了她的破店!】
墨凡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保镖,直奔百草堂。
他一脚踹开店门,指着里面大吼:墨尘呢让她给我滚出来!
钱通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拦: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滚开!别碍事!墨凡一把推开钱通,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店里横冲直撞,将货架上的药材扫了一地。
墨尘!你这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做,没本事认吗给我滚出来!
我听到动静,从工作室里走了出来,脸色冰冷。
墨凡,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墨凡看到我,眼睛都红了,你敢欺负清辞,还敢说我发疯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得罪我墨凡的下场!
他说着,举起旁边一个名贵的青花瓷瓶,就要朝我砸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墨凡的动作顿住了,他回头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孽,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气场强大。
墨凡看到这个男人,瞳孔骤然一缩。
凌……凌少
来人,正是他父亲心心念念想要巴结的,凌氏集团的继承人,凌彻。
凌彻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你就是‘酣梦’的调香师
我点了点头。
是我。
我爷爷很喜欢你的香。凌彻说,他想见你。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墨凡就急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墨尘这个乡巴佬,怎么会和传说中从不轻易见人的凌老爷子扯上关系
凌少,您是不是搞错了她……
我跟你说话了吗凌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墨凡瞬间噤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凌彻的气场太强了,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墨小姐,我没有恶意。凌彻转回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爷爷身体不好,是你的香,让他老人家睡了个安稳觉。所以,我想请你,亲自去为他调配一款专属的香品。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报酬方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我看着他。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脑海里的系统,却响起了他的心声。
【这女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居然能做出那种东西。或许,她真的能治好我的头痛……】
原来,他也是为了自己。
我心中了然。
可以。我答应了。
这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我从他的心声里,没有听到恶意。
而且,和凌家搭上线,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好。凌彻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我们走吧。
等等!墨凡不甘心地叫住我们,凌少,她是我的……
你的什么凌彻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墨大少,你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砸一家店,现在是想告诉我,这家店的主人,是你的妹妹
我……墨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墨家的家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凌彻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说完,他不再看墨凡,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跟着凌彻,走出了百草堂。
留下墨凡一个人,站在一地狼藉之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凌家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
车内空间很大,装饰奢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冷的雪松味,和凌彻身上的味道一样。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我能感觉到,凌彻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我。
而我,也在思考着这个男人。
凌彻,京城顶级豪门凌家的唯一继承人,传闻他手段狠厉,性情冷酷,二十五岁就完全掌控了庞大的凌氏集团,是商界一个不折不扣的传奇。
但这样的一个人,却被头痛困扰。
车子一路开到半山腰的一座庄园。
这里就是凌家老宅。
庄园很大,守卫森严。
凌彻带着我,直接去了后山的一座小楼。
凌老爷子,就住在这里。
见我之前,凌彻先跟我说了一下老爷子的情况。
老爷子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伤,留下了病根,年纪大了之后,身体越来越差,尤其是神经系统,非常脆弱,常年被失眠和幻觉困扰。
很多调香师都来看过,但他们的香,要么没用,要么,会让爷爷的情绪更加烦躁。凌彻说,你是唯一的例外。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走进小楼,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凌老爷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正在旁边监测着仪器。
看到凌彻进来,他连忙起身:凌少。
凌彻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我。
我走到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老爷子的气色,又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他中的是慢性毒。我开口说道。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家庭医生立刻反驳:不可能!老爷子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亲自负责的,绝对不可能中毒!
凌彻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我,沉声问:你确定
我确定。我走到窗边,拿起一盆看起来很普通的兰花,毒,就下在这盆花里。
这盆‘建兰’,被人用‘断肠草’的汁液浇灌过。它的花香和‘断肠草’的毒性融合,会产生一种慢性神经毒素。普通人闻了没什么感觉,但对老爷子这种身体本就亏空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这种毒素,无色无味,现代仪器根本检测不出来。
家庭医生听得目瞪口呆,他连忙上前拿起那盆花,仔细检查,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凌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我说:你能解吗
能。我说,但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被打扰的环境。还有,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
没问题。凌彻立刻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这座小楼半步。墨小姐需要什么,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
他的办事效率极高。
半个小时后,我需要的药材,全部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专心配制解药和安神香。
这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
整整三天三夜,我没有合眼。
当我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和一炉新制的熏香走出房间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凌彻一直守在门外,看到我出来,他立刻上前扶住了我。
他的手,很稳,也很有力。
谢谢。我低声说。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凌...彻看着我苍白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居然真的做到了……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我将药给老爷子喂下,然后点燃了新的熏香。
香气很淡,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渐渐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奇迹发生了。
老爷子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监测仪器上的各项数据,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
家庭医生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神医!您真是神医啊!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我抽回手,摇了摇头:我不是医生,只是一个调香的。
凌彻看着床上安睡的爷爷,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墨小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凌彻的恩人。以后,但凡有任何需要,凌家,万死不辞。
这是一个,天大的承诺。
有了凌彻的这句话,就等于在京城,我有了一张最强的护身符。
我没有矫情地拒绝。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说。
请讲。
那盆毒花的来源,我要知道。
敢对凌老爷子下毒,背后的人,绝不简单。
我不想被动地卷入这些豪门恩怨里。
凌彻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放心,不出三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效率,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第二天,结果就出来了。
那盆花,是墨家送的。
是喻清辞,以墨家的名义,在老爷子寿宴上,亲手送给了老爷子。
我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喻清辞的心思,从我听到她心声的那一刻起,我就一清二楚了。
她想嫁给凌彻,成为凌家的少奶奶。
但凌老爷子,一直不同意。
因为老爷子觉得,喻清辞心术不正,配不上凌彻。
所以,她就想用这种阴毒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个最大的障碍。
真是好狠的心。
凌彻将一份调查报告递给我。
你想怎么处理她他问我。
他的意思是,只要我一句话,他就能让喻清辞和整个墨家,万劫不复。
我摇了摇头。
这是你们凌家的事。我说,我不想插手。
【我自己的仇,我会亲手报。】
凌彻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没有再勉强。
好。他说,但墨家,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很快,墨家就出事了。
先是几个和墨氏集团合作的大项目,被凌氏集团单方面叫停,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紧接着,墨氏集团的股价开始暴跌,短短几天,就蒸发了上百亿。
银行也开始催缴贷款。
一时间,墨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墨建成急得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
所有人都知道,墨家,是得罪了凌家。
在这个京城,得罪了凌家,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墨建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得罪了凌彻那尊大佛。
直到他收到了凌彻助理送来的一盆,已经枯萎的建兰。
还有一句话。
凌少说,墨家的‘大礼’,他收到了。现在,是还礼的时候。
墨建成看着那盆死掉的花,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终于明白了。
问题,出在这盆花上!
他立刻叫来了喻清辞,厉声质问。
喻清辞一开始还抵死不认,但在墨建成拿出了凌家送来的证据后,她彻底慌了。
爸!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只是想让老爷子生一场小病,这样凌彻哥哥就会多陪陪我了!她哭着狡辩。
【该死!怎么会被发现凌家的手段也太可怕了!不行,我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
啪!
墨建成一耳光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蠢货!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们整个墨家!
赵兰和墨凡也吓傻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那个柔柔弱弱、善良可爱的喻清辞,竟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清辞……你怎么会……赵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的女儿……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可能!】
墨凡更是心痛又失望。
【我一直保护的妹妹,居然是条毒蛇那我之前为她做的那些事,岂不都成了笑话】
喻清辞看着他们震惊和失望的眼神,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就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她尖叫起来,你们以为我想吗如果不是那个老东西一直阻挠我,我早就成了凌家的少奶奶了!
你们一个个都说疼我爱我,可你们给过我什么墨家算什么东西能和凌家比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墨家好!只要我嫁进凌家,你们所有人都能跟着沾光!
她疯狂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刺进墨家三人的心里。
他们这才发现,他们宠了十八年的宝贝,竟然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你这个逆女!墨建成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爸!
老公!
墨家,彻底乱了。
而我,正悠闲地坐在凌家庄园的后花园里,喝着茶,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凌彻坐在我对面,为我续上一杯茶。
解气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
这只是开始。
墨家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
墨建成中风住院,公司群龙无首,股价持续下跌,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关键时刻,墨凡站了出来。
他卖掉了自己名下的所有房产和跑车,又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暂时稳住了公司的局面。
经过这件事,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冲动易怒的纨绔子弟。
他来找过我一次。
在百草堂门口,他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进来。
最后,他只是托钱通,给我带了一句话。
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
一句对不起,就想抹去所有的伤害吗
太天真了。
至于喻清辞,在墨建成倒下后,她就被墨凡赶出了墨家。
赵兰哭着求情,但墨凡这次异常坚决。
妈,我们家,养不起这么一尊大佛。
被赶出墨家的喻清辞,失去了所有的光环,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她不甘心,又跑去找凌彻,却连凌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我的头上。
一个深夜,她像个疯子一样,冲进了百草堂。
她手里拿着一瓶硫酸,面目狰狞地朝我泼过来。
墨尘!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的!我要毁了你的脸!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早有防备,轻易地躲开了。
而她自己,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脚下一滑,那瓶硫酸,尽数泼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我冷漠地看着她在地上打滚,没有一丝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喻清辞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
她被送进了医院,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那张她最引以为傲的脸,却被彻底毁了。
墨家,最终还是破产了。
树倒猢狲散。
墨凡变卖了公司和别墅,勉强还清了债务,带着中风的墨建成和精神失常的赵兰,搬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区。
曾经高高在上的墨家,彻底退出了京城的舞台。
我偶尔会从钱通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墨凡为了给父母治病,一天打三份工,活得像个陀螺。
赵兰每天疯疯癫癫,嘴里只会念叨着两个名字,一个是清辞,一个是我的女儿。
墨建成则彻底瘫痪在床,连话都说不清楚。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香料品牌,在凌彻的帮助下,越做越大。
我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推出了更多系列的香品,每一款都备受追捧。
墨尘这个名字,成了香料界一个金字招牌。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任何人的乡下丫头。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底气。
凌彻向我求婚了。
在一个开满了昙花的夜晚,他单膝跪地,拿出了一枚用整块帝王绿雕刻而成的戒指。
他说:尘尘,嫁给我。以后,你的世界,我来守护。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化不开的深情。
我脑海里的系统,响起了他最真挚的心声。
【我爱她。无关容貌,无关身份。只因为,她是墨尘。是她,把我从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拉了出来。是她,让我知道,原来活着,也可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我笑了。
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伸出手,让他为我戴上了戒指。
我愿意。
我们的婚礼,办得并不盛大,只邀请了一些亲近的朋友。
凌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笑得合不拢嘴。
钱通也来了,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一个劲儿地哭,说他的小祖宗终于找到好归宿了。
婚礼结束后,我和凌彻去了乡下。
我回到了那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院子。
院子已经有些破败,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模样。
我推开门,仿佛还能看到师父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我给师父,还有养父母,上了三炷香。
师父,我来看你了。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爸,妈,女儿不孝,现在才回来看你们。
凌彻默默地站在我身后,陪着我。
离开的时候,我在师父房间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
里面,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信,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笑得温婉动人。
那个女人,和我有七分相似。
而那些信,是她写给师父的。
信里,详细地记录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我的母亲,根本不是赵兰。
我的亲生母亲,是京城另一个顶级豪门,云家的千金,云舒。
当年,她和师父相爱,却遭到家族的强烈反对。
她被家族强行带走,并被逼着嫁给了当时还是个小人物的墨建成,进行商业联姻。
而她当时,已经怀了我。
墨建成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从我出生起,就对我非常厌恶。
后来,云家为了彻底断绝母亲和师父的联系,制造了那场抱错的意外,将我送到了乡下,交给了师父。
而喻清辞,则是他们找来的,一个用来替代我的棋子。
他们告诉母亲,她的女儿,在意外中夭折了。
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从此一病不起,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信的最后,是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下的血书。
求你,照顾好我们的女儿,让她,平安,快乐。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原来,我不是被抛弃的。
我也有一个,深爱着我的母亲。
凌彻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无声地安慰着我。
真相大白了。
墨家,云家……
所有伤害过我母亲,伤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的复仇,还远远没有结束。
回到京城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云家外孙女的身份,向云家宣战。
凭借着凌家的势力,和我自己建立的商业帝国,我一步步蚕食着云家的产业。
当年的知情者,一个个被我揪了出来,身败名裂。
云家,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百年豪门,内里早已腐朽不堪。
在我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就土崩瓦解。
最后,我收购了整个云氏集团,将它更名为念舒集团。
纪念我的母亲,云舒。
做完这一切,我独自一人,去了母亲的墓地。
我将那封血书,轻轻地放在她的墓碑前。
妈,我为你报仇了。
一阵风吹过,墓碑前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像是在回应我。
我站了很久,直到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凌彻走过来,从身后为我披上一件外套。
天凉了,我们回家吧。
我转过身,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是啊,回家。
我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