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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人是自己母亲,周怀慌乱的心瞬间找到主心骨。
这是第一个为他落泪,为他担心的家人,周怀不免动容。
他走了七年,换来的却是自己亲叔叔的教训和昔日爱人的冷漠。
周怀难以接受。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走过去,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着女人:“妈,叔叔说景禾是他的妻子,还和她生了一个孩子,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见关巧娥眼神闪躲着支支吾吾,周怀的大脑却是空白一片,无法思考。
“妈,快告诉我真相啊,他们所有人都在骗我,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邻居乔奶奶重重哼了一声。
“除了那个满嘴谎话的黄三喜外,没有人骗过你,周围的邻居哪个不知道周团长成家的,是你自己不信。”
周怀觉得大脑快要爆炸。
而关巧娥也顾不上掉眼泪了,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发现他除了一条胳膊有些奇怪外,哪里都好,这才开口解释。
“当年大家都以为你见义勇为去世了,可酒席都摆开了,你不知道来了多少亲戚朋友,也不好跟大家解释,所以周成娶了景禾,小宇是他们的儿子,很聪明的孩子,长得像景禾多一点。”
这句话,简直是在往周怀心上扎刀子。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母亲捏着胳膊拍打了一下。
“你这孩子,既然活着,这么多年怎么都没给家里来封信?”
周怀疼的叫了一下,掉眼泪的却是关巧娥。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知道你死了,妈差点活不下去,恨不得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周怀不知道是脱臼的胳膊疼,还是心脏疼,他身形恍惚,险些就要栽倒在地,就连声音也没了刚才的气焰。
“我不过是去羊城几年,他们喊我去闯一闯,去做个体户,你怎么能让景禾嫁给别人?”
“个体户?”关巧娥生气又心疼,“你疯了是不是,不去单位上班,也不去你爸给你安排的烟草局,更不去厂里,结果是去做个体户!”
关巧娥责备着儿子的不懂事,而景禾,已经被大夫处理完伤口,此时正冷漠的看着周怀。
周怀也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闯一闯?你故意挑在新婚当天去闯一闯?甚至一走就是七年,周怀,你知道我当时被上百人围观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你骂我丈夫,骂我的儿子,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发疯,但是现在,你必须跟他们道歉!”
景禾已经看穿了周怀的本质,虚伪,自私,还愚蠢狂妄。
当年他不管不顾离开,让她背负骂名,在周家和景家都被嘲笑的时候,周怀居然在遥远的南方闯荡?!
他从来只考虑自己,任性妄为!
周怀却满脸惨白,他摇摇头,眼尾开始变红。
“景禾,我不相信,你爱的人明明是我,怎么能变心?你忘了吗,当年下乡时,那个冬天,我发烧快要死掉的时候,是你借了一辆破旧的木头车,自己费力的拉着我走了一晚,才到的诊所。”
“后来你一病不起,却躲起来不敢让我看到,因为怕吃药,怕花钱,那个时候我们很穷,我身上连五块钱都没有,你舍不得我,宁愿自己挺过去,也不舍得花一分钱给自己买点东西。”
“还有返城名额,原本是属于你的,但你先让给了我,让我先回到了城里,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景禾没有忘。
她记得很清楚,甚至还记得自己喜欢上周怀是什么时候。
那一年,还没下乡。
她在夜校上完课,准备回家却遇到了流氓,被两个人堵住,对着她吹口哨。
景禾从小生活在大院,不怕这些社会败类,但她打不过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反抗的时候甚至被人用石头砸了脑袋。
她倒在地上,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了。
他从天而降,只用两招就制服了流氓。
景禾捂着流血的脑袋,觉得他很眼熟,用仅存的意识问他。
“你是谁?”
男人背对着她,说:“我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