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脸上的温热，是阿勇的血。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瞬间风化的雕塑，只有瞳孔在剧烈地收缩，倒映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
另外两个幸存者，一个女人和一个瘦弱的青年，更是早就已经瘫软在地，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
他们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恐惧，已经彻底抽干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和神智。
陈凡缓缓收回了右臂。
那柄苍白色的骨刃，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顺滑地缩回了他的指骨之内，皮肤愈合，手臂恢复了原状。
仿佛刚才那三道划开夜幕的死亡轨迹，只是一个幻觉。
他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冷酷。
“为…为什么？”
老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痛苦与恐惧。
他指着地上的三具无头尸体，嘴唇哆嗦着，看向陈凡。
“他们……他们只是……”
“只是想杀我。”
陈凡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
他甚至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目光转向了呆滞的老赵。
“末日里，人心比怪物更可怕。”
他平静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幸存者们脆弱的神经上。
“今天，我能救你们。但明天，他们就能为了半块面包，在你们背后捅刀子。”
“我只是……提前帮你们清除了潜在的威胁。”
“你不该感谢我吗？”
感谢？
老赵的脑子一片空白。
感谢这个瞬间夺走三条人命的魔鬼？
这个逻辑，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陈凡没有再理会他们内心的崩溃。
对他而言，解释到此为止。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所信奉的、末日下的唯一真理。
信与不信，与他无关。
他转身，迈步，走向了便利店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还躺着几具白天被他杀死的【F级：迅猛掠食者】的尸体。
在老赵等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
陈凡缓缓蹲下身，将手，轻轻按在了一头迅猛掠食者的尸体上。
他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同时在所有幸存者的脑海中升起。
下一秒。
他们看到了此生……不，是连做梦都想象不出的，最诡异、最恐怖的一幕。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陈凡的手掌为中心，骤然扩散。
那头迅猛掠食者庞大的尸体，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水分和生命力。
它坚韧的皮毛开始变得干枯、焦黄。
它壮硕的肌肉迅速萎缩、塌陷。
它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变得脆弱、疏松。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
不过短短两三秒。
一头完整的怪物尸体，就在他们眼前，以一种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的方式，迅速干瘪、风化……
最终，“噗”的一声，化为了一堆随风飘散的灰色粉末！
仿佛它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死寂。
便利店内，再次陷入了比刚才更加彻底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陈凡杀人，带给他们的是恐惧。
那么现在，陈凡当着他们的面“湮灭”了一具怪物尸体，带给他们的，就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未知存在的……终极战栗！
这是什么能力？
恶魔？
魔鬼？
不！
就算是传说中的魔鬼，也没有如此诡异和霸道的力量！
陈凡没有理会身后那几道几乎要凝固的目光。
他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二次吞噬完毕……】
【提纯基因点：12点。】
【检测到全新基因模板……】
【获得基因：动态视觉（F级）！】
【获得基因：肌肉爆发（F级）！】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暖流，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陈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传来一阵清凉。
整个世界的轮廓，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锐利。
就连远处火焰跳动的每一丝轨迹，他都能捕捉得一清二楚。
同时，他四肢的肌肉群，也传来一阵细微的撕裂与重组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爆发力。
他毫不犹豫，将手按向了第二具、第三具……迅猛掠食者的尸体。
吞噬！
吞噬！
继续吞噬！
在幸存者们已经麻木的、呆滞的注视下。
一具又一具的怪物尸体，接连化为了飞灰。
【提纯基因点：11点。】
【提纯基因点：13点。】
……
做完这一切，陈凡才缓缓站起身。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又壮大了一分。
虽然只是F级的基因，但积少成多，量变终将引起质变。
这就是【基因吞噬系统】的霸道之处。
无限吞噬，无限进化！
他终于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的幸存者。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感激，也不再是单纯的恐惧。
而是一种……看待异类，看待神祇，看待一个行走于人间的灾祸的……敬畏与绝望。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很好。
这堂课的效果，似乎不错。
他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迈步，走入了便利店外那无尽的、粘稠的黑暗之中。
没有告别。
没有回头。
那个冰冷的、孤高的背影，仿佛要与整个末世的黑暗融为一体。
许久之后。
那个幸存的年轻人才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老……老赵……我们……我们遇到的，究竟是……是什么？”
老赵呆呆地看着陈凡消失的方向，嘴唇蠕动了半天，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
“是救世主……”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还是一个，比怪物更恐怖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