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妤毁容事件在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最终以“误用劣质胭脂,意外过敏”为由被压了下去。
贤妃林栖云吃了个哑巴亏,损失了一枚棋子,对倚梅轩那位更是忌惮了几分,暂时按兵不动,只暗中探查。
贵妃柳映葭乐得看贤妃吃瘪,嘲讽了几句“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也没再轻易出手。
一时间,后宫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叶菱歌乐得清静,每日窝在倚梅轩,修炼、吃饭、指导小栗子开发新菜式。
(主要方向:高热量、高蛋白、高盐分)。
小日子过得颇有滋味。
体内那丝异能虽增长缓慢,但总算稳固下来,身体也强健了不少。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人显然不打算让她一直这么“养老”下去。
这日清晨,凤仪宫请安。
皇后苏枕书照例端坐上位,接受众妃嫔请安。气氛看似和谐,底下却暗流涌动。
请安将毕,皇后正要宣布散了吧,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一个穿着低级管事太监服饰、面白无须的太监,领着两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地冲进殿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尖利带着颤抖:
“皇后娘娘!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
众妃皆是一愣,纷纷看向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皇后蹙眉,不悦道:“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那管事太监以头抢地,哆哆嗦嗦道:
“回娘娘!奴才……奴才是负责宫中杂役清掃的管事刘安……
今日清晨,奴才带人清扫至倚梅轩附近假山时,发现……发现……”
他似极度恐惧,说不下去。
皇后声音沉了下来:“发现什么?”
刘安猛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颤声道:
“发现一个……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娃娃!
上面……上面还写着……写着皇上的名讳和生辰八字!”
哗——!
整个凤仪宫瞬间炸开了锅!
巫蛊之术!而且是诅咒皇帝!
这可是宫中最大的禁忌!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所有妃嫔的脸色都变了,惊惧、骇然、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末尾的叶菱歌!
皇后猛地站起身,凤眸含威,厉声道:
“此话当真?!东西何在?!”
“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东西……东西奴才带来了,就在殿外!”
刘安磕头如捣蒜。
“拿进来!”
皇后声音冰冷。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盖着一块黑布。
揭开黑布,一个粗糙的白色布娃娃赫然呈现,娃娃身上扎满了明晃晃的银针,胸口处贴着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慕容宸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那字迹歪歪扭扭,却更显诡异恶毒!
“嘶——”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柳贵妃立刻用手帕掩住嘴,眼中却闪过快意和恶毒。
贤妃林栖云则面露“震惊”与“痛心”,轻轻摇头:
“这……这怎会如此……叶妹妹她……”
德妃赵明月则是纯粹的厌恶和恐惧,离那托盘远了些。
皇后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猛地看向叶菱歌,目光如刀:
“叶宝林!你还有何话可说?!”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就在她倚梅轩附近发现的!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这一次,不再是好奇或嫉妒,而是看死人一样的目光。
秋月吓得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浑身发抖:
“娘娘明鉴!我家小主绝不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一定是陷害!是陷害啊!”
叶菱歌站在原地,面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巫蛊?诅咒?
这种低劣幼稚的把戏,在末世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没想到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居然还有人用,而且看起来……大家还都信?
她眼中无皇权,自然没有意识别人对此的畏惧。
这种小儿科一般的陷害,动不了她,却足以撼动别的大树。
她看着那个布娃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安太监,最后目光扫过柳贵妃和贤妃那“恰到好处”的表情。
无聊。而且麻烦。
她讨厌麻烦。
要她有精神系异能就好了,嘿,比木系好用呀。
皇后见她不语,只当她是吓傻了或是无可辩驳,心中已信了七八分,怒道:
“人证物证俱在!叶氏,你竟敢行此厌胜之术,诅咒圣上!其心可诛!来人——”
“皇后娘娘。”
叶菱歌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打断了皇后的话。
所有人都一愣,没想到她此刻还能如此镇定。
“臣妾有话想问这位刘公公。”
叶菱歌看向地上那个太监。
皇后蹙眉,但还是冷声道:“准!”
叶菱歌走到刘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穿透力。
刘安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下意识地低下头。
“刘公公,”叶菱歌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你说,这娃娃是在倚梅轩附近的假山发现的?”
“是……是!”刘安硬着头皮回答。
“具体是哪个位置?假山东侧?西侧?南侧?北侧?”叶菱歌追问。
刘安显然没准备这么细,支吾了一下:
“就……就在假山下面……靠……靠南边一点……”
“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菱歌继续问。
“就……就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你负责清扫那片区域,通常是几日一扫?”
“每……每日一扫!”
“昨日清扫时,可有发现异常?”
“没……没有!昨日绝对没有!”
刘安语气肯定。
“哦?”叶菱歌微微挑眉:
“每日一扫,昨日没有,今日突然就有了。这娃娃是长了腿,自己半夜跑过去的?”
众人:“……”
这叫什么话!
刘安一噎,急忙道:
“定是……定是昨夜有人偷偷埋下的!”
“埋下的?”
叶菱歌捕捉到这个词:
“你刚才说是‘发现’,现在又说是‘埋下的’?刘公公,你到底是捡到的,还是挖出来的?”
刘安脸色瞬间惨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冷汗涔涔而下:
“是……是半埋半露……奴才……奴才挖了一下才……”
同“挖出来的?”
叶菱歌语气依旧平稳,却步步紧逼,
“埋在土里?埋了多深?泥土是新的还是旧的?
假山附近泥土湿润,娃娃身上可沾了泥土?
布料可浸了水汽?”
她一连串的问题又快又急,每一个都指向细节漏洞。
刘安彻底慌了神,眼神闪烁,答得前言不搭后语:
“大概……大概一指深?泥土……是新的吧?
娃娃……娃娃好像有点脏……
奴才当时吓坏了,没看太清……”
叶菱歌不再看他,转而面向皇后,语气冷静:
“皇后娘娘,您也听到了。
刘公公言语闪烁,前后矛盾,对关键细节含糊其辞。
此物发现的过程疑点重重,仅凭他一面之词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娃娃,恐怕难以定论。”
皇后眉头紧锁,显然也听出了不对劲。
但她身为中宫,也不能明知有问题,强行把罪名安给她。
倒不是怕她一个小小的宝林,是恐皇上事后计较,她沉声道:
“即便如此,东西在你宫苑附近发现,你嫌疑最大!
本宫需彻查你倚梅轩,方可证你清白!”
搜查宫殿?叶菱歌眼神一冷。
她的倚梅轩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绝不喜欢被人像抄家一样翻个底朝天。
而且,谁知道搜查过程中,会不会又“意外”发现点什么“确凿证据”?
这时,柳贵妃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皇后娘娘圣明!是该好好搜一搜!
说不定宫里还藏着什么更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有些人啊,看着老实,背地里心思恶毒着呢!”
贤妃也柔声附和:“娘娘,为了皇上安危,为了后宫清净,彻查是必要的。
若叶妹妹真是清白的,搜查一番,正好还她一个公道。”
两人一唱一和,几乎要将搜查钉死。
叶菱歌看着她们,又看了看那个明显被收买构陷的刘安,心中那股末世带来的戾气终于压不住了。
没完没了。
她本想稍微遵守一下这个世界的规则,低调养老,奈何,总有刁民想害她。
既然温和的讲道理没用,那就用点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吧。
就在皇后准备下旨搜宫的那一刻,叶菱歌突然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刘安面前!
“啊!你要干什么?!”
刘安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想后退。
但已经晚了!
叶菱歌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死死扣住了他右手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头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啊——!!!”
刘安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整张脸瞬间因剧痛而扭曲变形!
“说!”
叶菱歌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杀气,如同实质般狠狠压向刘安!
“谁指使你的?!”
整个凤仪宫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完全超出想象的暴力一幕惊呆了!
皇后惊得忘了说话,妃嫔们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有人直接软倒在地!
这……这叶宝林是疯了吗?!
在皇后面前动用私刑?!!
刘安在那股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剧痛和恐怖杀气的双重压迫下,心理防线差点崩溃!
他感觉抓住他手腕的不是一只纤纤玉手,而是一把烧红的铁钳,下一秒就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没人指使!”
“哦?”
叶菱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单脚控制住他,纤细的手指,抄起他的右手,一根一根手指,按过去。
刘安的手指,就像脆皮瓷器一样,在她的指尖化成了肉泥!
“啊——”
惨叫声直冲天际!
他颤抖着,眼睁睁地看着手指头一根接一根的消失不见,眼看就要到手掌了。
内心的恐惧,已压过物理上的疼痛!
“我说!我说!是……是翠环!
是贤妃娘娘宫里的翠环姑娘给我的银子!
让我把东西埋在那再挖出来诬陷叶小主的!
饶命啊小主!饶命啊!!!”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嚎叫着,手指猛地指向了贤妃林栖云身后那个早已面无人色的大宫女!
一瞬间,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贤妃和那个叫翠环的宫女身上!
贤妃林栖云脸上的温柔娴静彻底碎裂,只剩下无比的震惊和慌乱,她失声叫道:
“你胡说!血口喷人!本宫根本不认识你!”
翠环更是直接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菱歌冷哼一声,像扔垃圾一样甩开刘安的手腕。
刘安烂泥般瘫倒在地,捂着手腕哀嚎不止。
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袖,仿佛刚才那煞神不是她。
然后,她对着脸色铁青、眼神复杂的皇后,微微一福,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娘娘,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