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仪宫晨省回来,叶菱歌只觉得心累。
那些女人拐弯抹角的言语、复杂的眼神交锋,在她看来比对付一群变异丧尸还耗神。
至少丧尸的目的很明确——吃了你。
而这些妃嫔,一句话里能藏七八个意思,听得她脑仁疼。
她无比怀念末世时,看谁不顺眼直接动手(或者动异能)的简单粗暴。
“小主,您刚才在凤仪宫……真是吓死奴婢了!”
秋月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您怎么能那么说王婕妤呢?她可是贵妃娘娘的人!这下可把她得罪狠了!”
叶菱歌脱下那身拘谨的宫装,换回舒适的常服,不在意地道:“她说我,我说她,公平。”
末世生存法则:被咬了就要立刻咬回去,否则会被当成软柿子捏到死。
秋月:“……”
这后宫哪有公平可言啊小主!
但看着自家小主那副“此事已了,无需再议”的淡定模样,秋月也只能把满肚子担忧咽了回去。
转而说起高兴的事:“小主,内务府派人来了,说小厨房今日就能收拾出来,灶具、柴火、一应食材份例都会送过来!
还拨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听用,说是以前在御膳房帮过厨呢!”
叶菱歌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
小厨房!自主能源!
这算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人呢?”
她问。
很快,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有些瘦小、眼神里带着点怯懦和机灵的小太监被领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才小栗子,叩见小主。”
“起来吧。”
叶菱歌打量着他,“会做饭?”
小栗子连忙点头:
“回小主,奴才爹以前是厨子,奴才在家学过些皮毛,进宫后在御膳房杂役房待过半年,烧火切菜都行!”
“嗯。”
叶菱歌满意了。有基础就行,她可以“指导”。
“以后小厨房就归你管。做得好,肉管够。”
小栗子听到“肉管够”三个字,眼睛都直了,激动得连连磕头:
“谢小主!奴才一定尽心尽力!”
下午,内务府果然雷厉风行,很快将倚梅轩一间闲置的厢房收拾了出来,垒了灶台,送来了基本的厨具和首批食材柴火。
虽然食材只是最普通的米面蔬菜和少量猪肉鸡肉,份例也不多,但对叶菱歌来说,这已经是革命性的进步了!
这意味着她可以自主决定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
她甚至亲自去“视察”了小厨房,并基于末世野外生存的烤肉经验,对小栗子进行了初步的“技术指导”。
比如“肉块切大点,扛饿”、“火候要足,杀菌”、“盐多放点,补充电解质”……
小栗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这位小主的做菜理念……格外豪迈扎实。
就在叶菱歌沉浸在“粮食自主”的喜悦中时,危机已悄然临近。
长春宫侧殿。
王婕妤正哭得梨花带雨,向主位贤妃林栖云诉苦:
“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个叶氏,不过是个小小宝林,竟敢如此羞辱我!
她分明是没把娘娘您放在眼里!”
林栖云慢悠悠地拨着茶沫,语气温柔:
“好了,快别哭了。瞧你这眼睛肿的,可不就应了人家那句‘色衰而爱弛’了?”
王婕妤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一阵红一阵白。
林栖云放下茶盏,微微一笑:
“不过,这叶宝林确实有趣。一张利嘴,不像个县令家养出的女儿。”
她沉吟片刻,对身边的心腹大宫女低语了几句。
那宫女会意,悄声退下。
不久,一个穿着低等宫女服饰、眼神闪烁的瘦小宫女被悄悄领进了长春宫的后门。
又过了两日,风平浪静。
叶菱歌的小厨房已经顺利开火。
小栗子手艺确实还行,虽然做不出御膳房的精细,但量大管饱,味道实在,深得叶菱歌之心。
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体内那丝异能也似乎壮大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吃着美食,她不由地想起了宸帝,喝水不忘挖井人。
要不,去犒劳他一番?
当然,叶菱歌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她自己想那档子事了。
刚开荤的女人,呵,虚伪至极
一个人,走在去御书房的路上,风和日丽,景色宜人!
没有丧尸的日子,可真巴适呀。
菱歌心中高兴,脑海中又闪过那晚侍寝的画面,不知怎的。
就是,有那么点心痒难耐起来。
S-T-O-P!思想要刹车!
听到禀报,宸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三确认,才恍然发现,离上次,是过去好些天了。
他看了御书房门口几眼,上次的事情,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恼怒。
不是别的,作为一个帝王,怎么可以,在那种事上,完全由女人掌控呢?
【要不,先晾一晾她?免得那女人,侍宠生娇】
要是,菱歌知道他的想法,多少得呸他几声!
宸帝也不想想,他哪来的宠?
侍寝后,位份都没变(虽然她也不在乎)。
不知怎的,一想到那女人在书房外,看折子的眼神就开始飘忽。
宸帝迅速地处理着事务,边思索,隔多久换她进来合适。
一本折子还没看完呢,就见她迎面而来,穿着一席浅绿色长裙,如瀑的黑发简单挽着,上面斜插着一根碧玉簪,袅袅婀娜的走来。
那身姿如柳,眼神如波,看到他的瞬间,眼眸亮了亮,带着一丝莫名的急切。
宸帝身子一紧!仿佛被盯上了!
想呵斥她的话也吞入腹内!
这群狗奴才,回头得好好整治一番。
狗奴才们好冤狂!
谁会想到叶宝林会狗胆包天,假传口谕,不等宣召便进入御书房!
“叶宝林过来何事?”那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叶菱歌才不会理会他的表情,来了这么些天,她也算了解一些。
宸帝——绝对是位明君!
是明君,那就意味着,你只要不在他雷区蹦跶,他的包容度就会很大!
自顾自的行了一礼,她施施然走了过去,紧挨着宸帝,挤坐在那宽大雕花的紫檀木靠椅上。
“放——肆!”
好吧,又是这句毫无新意的话。
那晚,她可记得,她不止放肆了,放五放六都有,也不见有啥事。
【越放肆,你越兴奋个啥,怕不是个抖M?】
菱歌内心奉送白眼一枚,但面上分毫不显,端得一副清冷如仙的白莲花模样!
她歪着头,凑近他的耳畔,小声的呢喃,“皇上,我想......”
这一停顿,就把宸帝的心神全部钓了过来!
“你了!”这大喘气的!
就这几个字,还分两段说。
虽然叶宝林表情不多,但宸帝就是在她眼中看到了狡黠,呵...这女人,故意的。
他看看这青天白日的,轻咳了一声,“你这规矩,我看,要挑一个严格的教养嬷嬷过来!”
“皇上~”
菱歌拖着点尾音,以前安全区里的那些女人说话,就是这个调,然后那些傻B用生命换回来的晶核,就易了主人!
她想看看,宸帝好不好这口。
她小手熟练地探向小宸,作贼似的小声道,“想吗?
我们就偷偷的......”
被握住命脉的宸帝,思维已停止!
这胆大包天的女人!!!
“偷偷”这两字,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平素循规蹈矩、严于律己的帝王瞬间失控!
他近乎粗鲁的抱起那不可一握的纤腰,步履急切地往内室走去。
带着点撒气,但还有点温柔地,把人扔在那宽大的龙床上。
菱歌顺势躺下,就那么一抛一滚之间,长裙就已松松垮垮,掩映着里面那隐约可见的自制小内。
偏白嬾的小腿从裤腿间露出,晃悠悠......
宸帝喉头发紧,急切间,差点把自己的龙袍扯破。
好一个女妖精!!!
暗卫和御前侍奉的人,早就避得远远的。
只是,这闹腾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大?直叫听的人,个个面红耳赤!
这天下午,内务府按例送来了一批份例物件,包括这个月宝林份例的胭脂水粉和几匹新料子。
负责送东西的是个面生的太监,态度不冷不热,放下东西就走了。
秋月和小栗子欢喜地将东西搬进来。
秋月尤其高兴地拿起一盒新出的胭脂:
“小主您看,这胭脂颜色真好看,是时下最新的桃红色呢!听说贵妃娘娘那儿用的也是这个!”
那胭脂盒是精致的白瓷小罐,揭开盖子,里面是嫣红细腻的膏体,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叶菱歌这会正慵懒的拿着一块新送来的布料比划,刚才实在是费了一把子力。
狗男人的腰——那可是真好!
她这会有点昏昏欲睡,闻言随意地瞥了一眼那胭脂。
就在目光接触的瞬间,她丹田处那丝微弱的木系异能突然剧烈地躁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的——厌恶与排斥的情绪!
嗯?
叶菱歌的动作顿住了。
木系异能对植物及其衍生物最为敏感,同时对某些特殊的、带有“毒性”或“污染”的物质也会有本能反应。
这在末世是她辨别有毒植物和污染水源的重要依仗。
这胭脂……有问题?
她放下布料,走到桌边,拿起那盒胭脂,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
浓郁的花香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淡薄的、若有若无的古怪酸气。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膏体,异能再次传来微弱的警示。
“这胭脂,从哪里来的?”
她问,声音冷了下来。
秋月不明所以:“就是内务府刚送来的份例啊,每个宝林都有的。”
“别的宫也送去了?”
“应该是的……听说这批胭脂是新进的,各宫主子都有份,只是品质高低不同……”
叶菱歌沉默了片刻。
如果各宫都有,那可能不是针对她?
或者是广泛投毒,混淆视听?
她不动声色地将胭脂盒盖上,对秋月道:
“这颜色太艳,不适合我。先收起来吧。”
秋月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是听话地收好了。
这丫头最大的特点,就是听话!
叶菱歌却留了心。
她假装休息,支开了秋月和冬雪,然后拿着那盒胭脂,走到窗外一盆半死不活的茉莉花前。
她抠了一小点胭脂,混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浇在了花根部的土壤里。
然后,她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指尖,调动那丝微弱的异能,仔细感应着茉莉花的“情绪”。
起初,茉莉花没什么变化。
但渐渐地,叶菱歌“听”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叶片似乎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开始发黄、打蔫!
果然有毒!!!
是一种慢性毒药,分量很轻,短期内看不出效果,但长期使用,会逐渐破坏肌肤,让人面容溃烂!
而且混在浓郁花香里,极难察觉!
好阴毒的手段!
叶菱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
她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下手了?
还是这种毁人容貌的阴损招数!
末世法则:发现威胁,必须立刻清除,并给予致命反击,以震慑所有潜在敌人!
她看着那盆迅速枯萎的茉莉,面瘫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冰冷的杀意。
是谁?王婕妤?贵妃?还是那个笑里藏刀的贤妃?
不重要。既然敢伸手,就要有被剁爪子的觉悟!
她回到房间,看着那盒被秋月收起来的胭脂,心中迅速有了计划。
当晚,夜深人静。
叶菱歌再次换上深色衣服,如同幽灵般潜出倚梅轩。
这一次,她目标明确——长春宫,王婕妤的住处。
根据秋月平日碎碎念的信息和白天简单的套话。
她知道王婕妤是贤妃派系,且最爱打扮,对这种新胭脂定然迫不及待地想试用。
长春宫的防卫比倚梅轩严密些,但对叶菱歌来说依旧形同虚设。
她轻易避开巡逻,摸到了王婕妤寝殿的后窗。
窗户虚掩着,里面传来王婕妤和贴身宫女的说话声。
“哼,那起子小人,如今都敢看本婕妤的笑话了!
等明日用了这新胭脂,定然叫她们好看!”
“婕妤放心,这胭脂是内造上新,最好的那份贤妃娘娘特意留给您的,定然衬得您容貌更胜往昔……”
“还是贤妃娘娘疼我……收好了,明日晨省就用……”
叶菱歌眼神一冷。贤妃?果然有她一份。
她耐心等待着,直到里面灯火熄灭,宫女退下,王婕妤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她如同狸猫般滑入室内,凭借异能对植物的微弱感应,精准地找到了梳妆台。
台上,赫然放着一盒与她那里一模一样的、但瓷罐更精致些的白瓷胭脂盒。
她轻轻打开,里面是同样嫣红的膏体,香气更纯粹浓郁。
叶菱歌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自己那盒动过手脚的毒胭脂,迅速与之调换。
然后将王婕妤那盒好的揣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她悄无声息地退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二天晨省,王婕妤果然迫不及待地用上了“贤妃娘娘赐下”的新胭脂,那桃红色确实衬得她娇艳了几分。
她得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末位的叶菱歌,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她。
接连几天,风平浪静。
王婕妤每日都用那胭脂,甚至还向其他低位妃嫔炫耀。
直到第五天清晨。
王婕妤的寝宫中突然传出凄厉无比的尖叫!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只见她的脸颊、额头、下巴上,布满了可怕的红疹和水泡,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流脓,整张脸看起来恐怖无比!
太医很快被请来,诊断结果:中了某种罕见的植物毒素,毁了容貌,即便治好也会留下严重疤痕。
王婕妤当场昏死过去。
消息传出,六宫震惊。
贤妃林栖云第一时间赶去探望,看着王婕妤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温柔安抚的同时,眼底却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那胭脂……明明该在倚梅轩那个贱人脸上!
怎么会……
她立刻派人暗中查探,却得知倚梅轩的叶宝林压根就没用过那批胭脂,那盒胭脂还好端端地收在妆奁底层吃灰呢!
而王婕妤用的,正是她“特意”赏下去的那盒!
“怎么可能……”
林栖云失手打翻了一个茶盏,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惯有的从容微笑。
她明明安排得万无一失!
毒是下在分发给倚梅轩的那份里的!
怎么最后中毒的变成了王婕妤?!
难道是被发现了?
还将计就计还了回来?
那个叶宝林……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换的?!
一种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林栖云的脊背。
倚梅轩内。
秋月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小声对叶菱歌说:
“小主,幸好您没用什么新胭脂!太可怕了!王婕妤的脸……听说彻底毁了!”
叶菱歌正捧着一碗小栗子刚炖好的、香喷喷的红烧肉,吃得心满意足。
闻言,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嘴里,仔细品味了一下,然后对小栗子道:
“下次炖肉,花椒可以再多放点。”
“椒盐的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