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特罗姆瑟的天空格外晴朗，极光预报强烈。顾时润租车带苏雨晴去了郊外的一个观景点，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共同观赏极光的机会。
「其实可以在旅馆看的。」苏雨晴说，虽然心里很感激这个安排。
「告别需要仪式感。」顾时润帮他下车，细心地调整拐杖高度。
观测点已有不少游客，但顾时润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他铺好防潮垫，扶苏雨晴坐下，又从包里拿出热饮和毛毯。
「准备得很充分。」苏雨晴评论道，任由顾时润帮他盖好毛毯。
「律师的本能，凡事预则立。」顾时润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杯热巧克力。
极光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绿色的光带悄然出现，逐渐增强为绚丽的帷幕，在夜空中舞动。这次的极光特别活跃，不时变换形状和颜色，引来阵阵惊叹。
「比第一次还要美。」苏雨晴轻声说。
「因为有人共享。」顾时润回应。
苏雨晴转头看他，发现顾时润正注视着自己而非天空。四目相对，某种无声的情感在空气中流动。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苏雨晴最终说，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顾时润微笑：「谢谢你允许我照顾你。」
极光达到顶峰，整个天空被照得如同白昼。在奇幻的光芒下，苏雨晴注意到顾时润慢慢靠近，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但顾时润只是在距离他几厘米处停住，轻声问：「回国后，还能见面吗？」
苏雨晴点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顾时润伸出手，轻轻拂去他发梢落下的一片雪花。指尖擦过额头的触感让苏雨晴微微一颤。
「看，流星。」顾时润突然指向天空。
一道光痕划过极光点缀的夜空，转瞬即逝。
「许愿了吗？」顾时润问。
苏雨晴摇头：「来不及。」
「那我分享我的愿望给你。」顾时润注视着他的眼睛，「希望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极光渐渐减弱，星空重新显现。北极星在头顶明亮地闪烁，如同不变的承诺。
回程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沉默。苏雨晴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突然希望这条路永无尽头。
到达旅馆时，顾时润先下车，然后小心地扶苏雨晴出来。在旅馆门口，他却没有立即松手。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顾时润说。
苏雨晴摇头：「不必了，你已经...」
「我想送。」顾时润坚持，「除非你不愿意。」
苏雨晴最终点头同意。在电梯里，他们并肩而立，镜面墙壁映出两个各怀心事的身影。
到达房间门口，苏雨晴摸索钥匙时，顾时润突然开口：「雨晴。」
他转身，对上顾时润深邃的目光。
「这段日子，对我来说很特别。」顾时润轻声说。
苏雨晴感到心跳如鼓：「对我也是。」
顾时润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呼吸可闻。苏雨晴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自己，微微张口，期待又紧张。
但顾时润只是抬起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好好休息，明天见。」
望着顾时润走向自己房间的背影，苏雨晴既感到失落又松了一口气。他靠在门上，久久不能平静。
夜深了，苏雨晴却毫无睡意。他拿起手机，找到顾时润的号码，键入又删除信息反复数次，最终只发出两个字：「晚安。」
几乎立刻，回复来了：「晚安，雨晴。明天见。」
窗外，最后一缕极光悄然消散，星空依旧璀璨。苏雨晴知道，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北极圈的极夜，将成为他心中永不褪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