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还是那身干练的白色职业装，背景是她明亮的办公室，身后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
一切都衬托得她是一个办公室精英。
“姜小姐，你好。”她率先开口，声音清冷。
“秦小姐，你好。”我回以微笑，“很高兴你能来。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好吗？”
“当然。”她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看着她，缓缓开口。
“秦小姐，你在节目里说，谢萧因为我，放弃了你们共同的梦想。那么，在你看来，你们当初共同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我们的梦想，是做出一款能够改变世界的社交产品，是打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帝国。”
她的回答冠冕堂皇，引来弹幕一片叫好。
“格局！这就是女神的格局！”
“听听，这才是梦想！不像某些人，梦想就是捞钱。”
我点点头，继续问：“听起来很宏大。那么，为了这个宏大的梦想，你们当时拿到的，想瞒着他，把那份合同签了。”
“秦酥，你敢说，没有这回事吗？”
如果说，刚才的爆料是炸弹。
那么现在，我扔出去的，就是一颗原子弹。
秦酥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但这三个字，已经通过直播，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无疑是，最直接的承认。
8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她承认了！她竟然承认了！”
“偷偷拿走印章？这是什么恶毒女配的剧情？太可怕了！”
“所以，真相是秦酥为了钱，想把谢萧和整个项目都卖了，谢萧不同意，她就反咬一口？”
“我的三观碎了，这个女人心机也太深了吧！”
之前维护秦酥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愤怒和质疑。
秦酥彻底慌了。
她看着满屏的辱骂弹幕，脸色惨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还试图想着解释。
“是他！是他不负责任！他说放弃就放弃！他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了我一个人！”
“我只是想拯救我们的心血！我有什么错！”
她的辩解，在事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没错，你只是自私。”
“为了你所谓的成功，你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你最亲密的伙伴。”
“谢萧发现你的意图后，和你大吵了一架。他不愿意看着你们共同的成果，就这么被你卖给魔鬼，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删除核心代码，带走所有资料备份。”
“他不是在放弃梦想，秦酥。”
“他是在保护它。”
“他毁掉的，从来不是你们的项目。而是你那个，建立在谎言和贪婪之上的野心。”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的传入直播间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要让他们知道，天才并未陨落。
他只是选择不做恶人。
拜金的也不是我。
而是那个，一直以梦想为名，行苟且之事的“励志女神”。
秦酥看着我，眼神不甘。
在这场千万人的审判中，她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姜渝！”她歇斯底里地喊出我的名字，“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毁了我，你和谢萧就能心安理得地在一起了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他心里永远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你不过是个趁虚而入的小偷！”
最后的疯狂，也是最无力的诅咒。
我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秦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你和谢萧，从来就不是一种人。”
“他的世界，是代码构建的纯粹黑白。而你的世界，充满了你无法填满的欲望。”
“至于我，”我顿了顿，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不是小偷。我是那个在谢萧的世界，即将崩塌的时候，为他带来色彩的人。”
“我是他的妻子，姜渝。”
说完，我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切断了连麦。
9
直播结束了。
但网络上的热议却还在持续发酵。
秦酥商业欺诈
心疼谢萧
姜渝sy
三个词条，霸占了热搜榜的前三名。
所有参与了这场直播的人，都成了真相的传播者。
我扔出的那些证据，秦酥亲口承认的录屏，以及她最后歇斯底里的丑态，被剪辑成各种版本，病毒式地扩散开来。
秦酥的精英名声，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新·回响”app被扒出所谓的核心技术，大部分都是基于谢萧当年的开源架构，她所做的，不过是一些皮毛的修改和优化。
她的投资人连夜发表声明，宣布撤资，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她苦心经营的“励志女神”人设，碎得连渣都不剩。
取而代代之的，是“心机女”、“商业骗子”、“恶毒前任”的标签。
那些曾经将她捧上神坛的人，如今正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她踩入地狱。
这就是流量的反噬。
苏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我的女王大人！你简直帅爆了！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我现在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之前那些解约的品牌方，哭着喊着要重新合作，还说要加价！还有好多新的品牌找过来，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我们发了！小渝！我们这次真的发了！”
我听着她在电话那头的兴奋，已经想象出来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淡定点，苏总。我们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是是是！女王说的是！”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转身，便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萧紧紧地抱着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略带压抑的呼吸声，喷洒在我的颈窝。
“都过去了。”我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很久很久。
直到我感觉脖子上一片湿热。
我心里一疼，想抬头看看他，却被他按住了脑袋。
“别看。”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丢人。”
我没忍住，在他怀里笑出了声。
“谢先生，你哭鼻子的样子，可爱死了。”
10
第二天，谢萧用他那个万年不更新的账号，发布了一则声明。
声明很短，只有几百字。
他没有指责秦酥，也没有卖惨。
只是用最平静的语言，陈述了五年前发生的事实，证实了我直播中所说的一切。
在声明的最后，他写道：
“过去五年，我走过一段很长的黑暗。很幸运，有人提着灯，为我照亮了前方的路。如今，黑暗散尽，前路光明。我将带着她给我的所有勇气和爱，重新开始。”
“另外，我不是什么天才，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程序员。我最大的成就，不是写过多少行代码，而是娶到了我的妻子，姜渝。”
这封声明，被网友们称为“年度最佳情书”。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当年谢萧退出项目后，因为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加上长期过劳，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是他口中那个“提灯人”，陪着他，一点点走出阴霾。
那个所谓的“拜金女”，用她并不宽厚的肩膀，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我的直播间，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不，比往日更热闹。
无数的网友涌进来，不是骂我，而是向我道歉。
“对不起，渝姐，我之前骂你了，我有罪！”
“我为我的无知道歉！姐姐和姐夫一定要幸福啊！”
“以后只买渝姐家的东西！这是我欠你的！”
看着满屏的善意，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鞠了一个躬。
“谢谢大家。也谢谢大家，给了我说出真相的机会。”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生活还要继续，我们的口红，今天买一送一。”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和“买买买”淹没了。
那天的销售额，破了我直播以来的最高纪录。
苏琪说，这叫因祸得福。
我说，这是正义的胜利。
11
秦酥彻底消失在了公众视野里。
听说她的公司破产清算，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她想离开这座城市，却在火车站被人认了出来，当成被人扔了臭鸡蛋。
曾经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
生活重归平静，甚至比以前更美好。
谢萧不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开始和我一起，研究直播的选品，甚至偶尔会在我的镜头里，露个手，出个声，引来粉丝们一片尖叫。
他注册了一家新的软件公司，规模很小，只有他一个人。
他说，他想做一款真正有趣，不为资本，只为热爱的游戏。
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我把我这几年直播赚的钱，全都投给了他，成了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投资人。
苏琪笑我傻，说我这是把钱往水里扔。
我才不管。
我的男人，他的梦想，我来守护。
这天晚上，我结束直播，伸了个懒腰。
谢萧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辛苦了，老婆大人。”
我捏起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甜到了心里。
“老公，我今天刷到一个帖子，他们说，我们是神仙爱情。”
谢萧笑了笑，坐在我身边，帮我捏着肩膀。
“他们说错了。”
“嗯？”我不解地看他。
他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们不是神仙。”
“我们只是，这人间最普通，也最幸运的，一对夫妻。”
12
一年后。
谢萧开发的第一款独立游戏《提灯人》正式上线。
游戏没有做任何宣传，只是在他那个只有几千粉丝的微博上，发了一条通知。
但上线当天，服务器还是被挤爆了。
无数的玩家涌入，他们都是从一年前那场风波里，认识我们的。
游戏的情节很简单，讲的是一个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的旅人，如何在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孩的指引下，找到出路的故事。
画风治愈，音乐温暖。
游戏的最后，旅人走出了森林，女孩的灯笼，化作了满天星辰。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致我的妻子，姜渝。”
“谢谢你，成为我的光。”
游戏免费，但开通了打赏通道。
那一天，游戏的打赏金额，破了百万。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给游戏的，这是给我们爱情的，一份随礼。
又过了两年。
我的直播事业越做越大，成立了自己的机构，苏琪成了合伙人。
谢萧的游戏公司，也从他一个人，发展成了一个十几人的小团队。
他的游戏，拿了好几个国内外的独立游戏大奖。
他不再是别人口中的“陨落的天才”，而是游戏圈里，一个备受尊敬的名字——谢萧。
我们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有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谢萧在院子里，为我种满了玫瑰。
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我靠在他怀里，在院子的秋千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我问他：“谢萧，你后不后悔，当初为了我，放弃了那个‘商业帝国’？”
他闭着眼睛，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小渝，你弄错了一件事。”
“我从来没有，为你放弃过什么。”
“因为你，就是我的帝国，我的全世界。”
阳光温暖，微风和煦。
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最幸福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