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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预判,完全正确。
在冯野消失的第三十六个小时,就在警方高强度的追捕已经显露疲态,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逃出升天时。
他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趁着我们有所松懈,我把儿子交给父母照看的时候。
潜入了我父母的家,绑架了儿子。
他用一个一次性的电话打给我,声音嘶哑而又疯狂,像地狱里的恶鬼:
“安娴!到城东那栋我亲手爆破过的烂尾楼来!一个人!让你那个警察情夫撤掉所有对我的指控!不然,我就让你,再真真切切地,体验一次,失去儿子的滋味!”
他要在他最熟悉、也象征着他事业巅峰的地方,与我,做最后的赌博。
我接到电话,没有一丝慌乱。
在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通知了林墨。
林墨立刻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应急预案,封锁了整个城东片区。
但他知道,对手是全国最顶尖的拆弹和爆破专家,一个疯子。
硬闯,只会玉石俱焚。
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那栋阴森的烂尾楼。
冯野将儿子绑在了一根关键的承重柱上。
孩子的周围,布满了由他亲手制作的结构复杂无比的联动炸弹。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疯狂而扭曲的脸,没有半分慌乱。
“冯野,你觉得你赢了吗?”我平静地问。
他一愣。
“你以为,用我儿子的命,就能威胁到我,就能让你翻盘?”
我摇了摇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怜悯。
“你到现在,还是没明白,你到底输在哪。”
“你输在,你太自负了。你以为,你的专业,你的技术,无人能敌。你以为,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所有人都该是你成功的垫脚石。”
“可你忘了,当你把你的专业,用在伤害无辜,用在滥杀生命上时,它就不再是你的骄傲,而是你最致命的,催命符。”
我拿起地上的剪刀,没有走向那十根五颜六色的引线,而是走向了另一处看似毫不相干的布满灰尘的电闸!
“冯野,你记得吗?你曾经告诉我,这栋楼,是你职业生涯里,最完美的一次爆破作品。”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继续说:“你说,你在这里的每一处关键节点,都留下了只有你和最顶尖的专家才能看懂的签名。你说,这栋楼的每一个承重点,每一个爆破口,都像你身体的一部分,你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你说,这是属于一个爆破专家的,独一无二的骄傲。”
我走到电闸前,看着他那张瞬间变得惨白的脸,笑了。
“你最大的骄傲,也成了你最大的破绽。你忘了,我也曾是你的妻子,你那些关于‘爱与骄傲’的故事,我都记得。”
我毫不犹豫地,一剪刀,剪断了电闸的总线!
瞬间,所有炸弹上闪烁着红色数字的电子计时器,全部熄灭!
冯野彻底呆住了。
他布下了天罗地网,却没想到,最终击败他的,不是警察,不是炸弹。
而是他曾经亲口对我讲述的那些关于“爱与骄傲”的语言。
在他愣神的瞬间,早已通过绳索从楼顶潜入的特警,如同天降神兵,将他彻底制服。
最终的审判,再无悬念。
冯野因策划绑架、渎职致人死亡、越狱、再次绑架、危害公共安全等多项重罪,罪加一等,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夏菲菲因同谋绑架、过失致人死亡等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他们二人都为自己的无知、自私和残忍,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我带着儿子安哲,正式和林墨走到了一起。
我们搬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海滨城市。
我用自己的商业头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过上了最平静、也最安稳的生活。
一年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我、林墨和安哲,正在沙滩上快乐地堆着沙堡。
安哲笑得像个小太阳,他的世界里,不再有任何阴影。
我的手机响起,是一个来自监狱的陌生探视申请。
是冯野。
我看着远处,那个正在追逐海浪笑容爽朗的男人。
又看了看身边,那个正用积木搭着新家的儿子。
我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释然微笑。
我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拒绝”键。
然后将那个号码,永久地拉入了黑名单。
过去的伤痛,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愈合。
但在爱与阳光之下,新的生活,早已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