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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
紧绷了几个小时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积压在心底的无边委屈和后怕。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又带着关切的声音。
“阿娴,出什么事了?”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林墨。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那早已用冰冷和仇恨筑起的心墙,轰然倒塌。
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哽咽。
“林墨是我”
电话那头,林墨似乎察觉到了我极度的虚弱和压抑的哭腔。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阿娴,你现在在哪?安不安全?是不是冯野又欺负你了?”
“他”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叙述保持清晰,但我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我的情绪。
“他和夏菲菲他们想杀了我儿子林墨小峰他他死了”
我用最平静的语气,将从夏菲菲亲口承认策划绑架。
到冯野玩忽职守、指挥失当,再到他们二人如何亵渎尸体、嫁祸于我。
甚至雇凶群殴我的全过程,有条不紊地,全部复述了一遍。
我每多说一句,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沉重一分。
当我全部讲完时,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压抑到可怕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他因为极度愤怒,而下意识捏紧拳头时,那骨节发出的“咯咯”声响。
“我知道了。”
许久,林墨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那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
却依旧努力保持着专业上的冷静。
“阿娴,锁好门,哪也别去,抱着安哲,在家等我。把你的手机定位打开,我马上带人过去。”
“记住,从现在起,你和安哲,都安全了。”
“剩下的事,交给我。”
不到一个小时,数辆警车呼啸而至,将我的别墅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林墨亲自带队,以“涉嫌故意谋杀、绑架、渎职致人死亡、侮辱尸体”等多项重罪。
将还在我家门口撒泼打滚、试图破门而入的冯野和夏菲菲,全部逮捕归案。
在被戴上冰冷手铐的瞬间,冯野还在对着我家的方向,疯狂地咆哮:
“安娴!你竟敢联合外人来对付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林墨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额头上的伤口和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他默默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笔挺的警服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轻声说:
“别怕,我回来了。以后,没人再能欺负你。”
在林墨的亲自主持下,案件的审理进展神速。
冯野和夏菲菲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为了减刑,开始疯狂地互相攀咬,将所有罪行都抖了个底朝天。
尤其是在审讯室里,林墨与冯野的那场正面交锋。
“姓名,冯野。职业,前市拆弹大队,队长。”
林墨坐在审讯桌的对面,面无表情地念着资料,语气公事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