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这是你唯一的价值
13
「只要能让这该死的声音停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声嘶力竭地哀嚎着，将一个男人最卑劣、最自私的一面，暴露无遗。
「我不要再为她承受电击了。」
「我不要再听她的呼吸声了。」
「求你放过我，放弃她吧。」
「她不值得，她根本不值得啊。」
这每一句话，都像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剜在病床上任清雪的心口。
她一直以为，沈聿是爱她的。
哪怕沦落至此，她也觉得这是两个人共同承受的苦难。
可到头来，她引以为傲的爱情，在她挚爱的口中，只是一个不值得的累赘。
他不是想救她，他只是想让她死，好让自己解脱。
【滴——】
心率监护仪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长鸣。
在听到沈聿那些话的极致绝望中，任清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自己拔掉了呼吸机的插管。
她的生命体征瞬间开始断崖式下跌。
沈聿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监护仪上那条即将拉平的直线。
我通过对讲机，用最平静的声音说：
「沈聿，恭喜你。你亲口杀死了你的挚爱。」
「不不是我」沈聿语无伦次地向后退缩，「是她自己是她」
任清雪的胸口停止了起伏，但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沈聿的方向。
一行浑浊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沈聿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监护仪上的直线，烙印在沈聿的瞳孔里。
他看着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啊——！！」
凄厉而不似人声的尖叫，响彻整个地下病房。
沈聿，疯了。
自那以后，他日日跪地求我。
任清雪的死状刻在他的脑子里。
他一边道歉一边求死。
「给我个痛快求你」
「想死？」我笑了笑。
「可以啊。」
「签了它，用你这颗烂透的心去救别人。」
「这，是你唯一的价值。」
12
沈聿看着我递到眼前的捐赠协议，浑浊的眼里爆发出一丝光亮。
他颤抖着几乎变形的手，挣扎着去够那支笔。
「我签」
我收回手中的笔。
「谁告诉你，签了字，你就能解脱了？」
我将那份捐赠协议，在他眼前，一寸一寸地撕成碎片。
「你的心太脏了，不配去污染别人。」
沈聿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江稚鱼你你这个魔鬼」
「谢谢夸奖。」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过，你刚才的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我打了个响指。
海因里希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推着的是一张移动病床。
「把他处理干净，」我面无表情地下令，「今晚，我为他和任小姐准备了一场特别的告别仪式。」
沈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我又要耍什么花样。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音，随即被护士注射了镇静剂，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