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走出审讯室，呼吸着带着潮湿水汽的夜风。
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我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留下暗红色的血痂。
我骗了警察，伤不是他们弄的，是我自己划的。
我被绑架是真的，他们内讧也是真的。
只是我隐瞒了更重要的东西——阿泰，或者说，寄生在阿泰身上的“它”。
我清晰地记得，当我用藏在袖口里的刀片划破手臂时，温热的新鲜血液顺着流淌下来。
茅山道士的血对邪物有绝佳的克制，阿泰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我忍着剧痛，趁机滚到一旁。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阿泰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那东西细长如丝，在血泊里蠕动，奔向老王的喉咙，看得我一阵反胃。
我想起来了，阿泰那双诡异的黑色瞳孔，就是这东西的尾巴尖的颜色。
而老王则被吓得失了神，拿着砍刀一顿乱砍。
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爬起来跑远。
等再回来，两摊东西已经凉了。
我骗了老王，我说邪术的本体在阿泰的心脏里。
我为什么要撒谎？
很简单，我也不知道这邪术种在阿泰哪里，但一旦他凉凉，必然邪术也就没了寄生体。
老王也根本不在乎阿泰的死活，他只想知道我有没有骗他。
我几乎能预见老王劈开阿泰身体的场景，密密麻麻的虫卵会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然后呢？
老王会被虫卵寄生，他会死得更快。
这邪术必然需要新宿主。
阿泰一死，它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老王和阿泰，谁死谁活，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能不能逃出去。
老王，你打赢了又如何？
输了又如何？
你都得死！
你忘了在船上说的话了吗？绑架个小姑娘晚上嘿嘿嘿。
那抱着降头蛊灵虫的滋味，一定很销魂吧？
几个小时后，华国特殊局的人找到了我。
「老王呢？」
「死了。」我简单回答。
对方拿到了照片，阿泰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胸腔被撕开一个巨大的洞口。
老王躺在不远处，身体僵硬，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怎么死的？」
「被虫子钻了心脏。」
我没有说谎，老王确实是被那些从阿泰体内涌出的虫卵活活咬死的。
沈队站起身，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你没事？」
「运气好。」
其实是我跑得快。
当老王劈开阿泰胸膛的瞬间，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卵如潮水般涌出，我早就躲到了安全距离。
老王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虫群瞬间淹没。
那些虫子钻进他的七窍，在他体内疯狂繁殖。
不到十分钟，老王撑不住那么的虫子，很快就凉透了。
「尸体找当地警局协调，运回去解剖。」沈队对手下说道。
后面几天，网上直播占卜的生意出奇地好。
自从那次在傣过当地电视台直播预测恋综剧情成功后，我在网上彻底火了。
每天都有人专门开车过来找我算命。
我甚至雇了个司机，专门负责接送那些远道而来的客户。
钱包鼓了，名气大了，但我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昨天晚上刷微博时，我看到一条新闻。
连续三个护士在同一家医院离奇死亡。
死状都很诡异，身体没有外伤，但内脏全部衰竭。
最关键的是，这三个护士都曾经接触过一具特殊的尸体。
那具尸体的描述让我心跳加速。
男性，四十岁左右，身上有多处咬伤痕迹，胸腔有巨大创口。
这不就是老王之前的模样吗？
我立刻给师父打了电话。
「师父，安全局拉走的那具尸体，会不会还有问题？」
师父沉默了很久。
「邪术一旦开始传播，就很难彻底根除。」
师父的话让我更加不安。
我想起了降头蛊的特性。
它需要活体宿主才能繁殖，一旦宿主死亡，虫卵会立刻寻找新的目标。
那些护士接触老王尸体时，很可能已经被感染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找到沈队的电话。
「沈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老王的尸体送到哪里了？」
沈队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问这个？」
我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事情远比想象中严重。
那家医院里，可能正在发生一场无声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