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程序!我们只认一个理!坏人,就该立刻受到惩罚!”
“对!浩哥说得对!”
狗剩第一个跳出来响应,他早就看这个刘秘书不爽了,觉得他油嘴滑舌,不像好人。
“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给那个李大山报信吧!”
“没错!肯定是这样!他们都是当官的,官官相护!”
“要是真有诚意,现在就去抓人!我们跟你一起去!当个见证!”
村民们刚刚被安抚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被点燃了。
他们一个个瞪着刘明,大有他要是不答应,就再把他拖出去在雪地里滚一圈的架势。
刘明彻底慌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他要是现在走了,那他今晚就白来了。
不仅没能安抚好丁浩,反而还把矛盾激化了。
回头书记问起来,他怎么交代?
可他要是答应,连夜去搞李大山,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
越级指挥,无组织无纪律,这顶帽子扣下来,他的前途也就完了!
怎么办?
刘明的大脑飞速运转,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丁浩就那么看着他,也不催促,但那平静的目光,却给了他山一般的压力。
他知道,丁浩在等他做选择。
今晚,他必须在李大山和丁浩之间,做出一个彻底的切割!
要么,得罪丁浩和其背后的沈家。
要么,就打破常规,用雷霆手段,拿下李大山,彻底站到丁浩这边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
得罪了丁浩,他立刻就得完蛋!
可要是豁出去搞了李大山,虽然有风险,
但只要操作得当,就能变成大功一件!
不仅能得到丁浩的感激,还能在书记面前表现自己的果断和担当!
赌了!
一瞬间,刘明就下定了决心。
他脸上那份犹豫和为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地说道:“丁浩同志说得对!对付这种败类,就不能讲常规!人民群众的呼声,就是我们行动的命令!”
他转向牛铁柱和一众村民,郑重地宣布:
“乡亲们!我现在就去镇公社!当着你们的面,把李大山这个害群之马给抓起来!”
这番表态,让所有村民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声。
“好!”
“这才像个县里来的领导!”
狗剩看刘明的眼神,也终于多了几分满意。
牛铁柱深深地看了刘明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
这家伙,是个人物啊。
丁浩的嘴角,这才若有若无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刘秘书有魄力。”
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一个人去,恐怕不太方便。”
刘明心领神会,立刻顺着台阶下:“丁浩同志考虑得周到。我人生地不熟的,确实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同志带路。”
“公社的赵建国副主任,为人正直,我看就不错。”丁浩像是随口一提。
“好!那就请赵建国同志协助!”
刘明立刻拍板,然后又看向牛铁柱:“牛队长,我能不能也请您,还有几位乡亲代表,跟我们一同前往?也好做个见证!”
他这是在主动向丁浩示好,把监督权交到村民手里。
“行!”
牛铁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狗剩,你再叫上几个人,咱们跟刘秘书走一趟!”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刘明感觉自己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浑身都快虚脱了。
他不敢再耽搁,立刻转身就往外走。
牛铁柱、狗剩、李二毛,跟在了后面。
很快,
四个人钻进了车里。
“司机!去镇公社!”
……
镇公社大院里,李大山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没有走,也不敢走。
他像一头困兽,在办公室里转了几个小时,
最后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黑暗。
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刘秘书那边,像是彻底断了线。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将他淹没。
突然,他桌上的电话“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大山一个激灵,像是触电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扑过去,一把抓起了听筒。
“喂?!是刘秘书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声音。
是公社的门卫老王。
“李主任,不好了!县委刘秘书的车开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哈塘村的牛铁柱他们一帮人!正……正往你这儿来呢!”
“轰!”
李大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
刘明来了?
还带着哈塘村的人?
他来干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让他浑身发冷。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
李大山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电话听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只见刘明一脸冰霜地站在最前面,身后是同样面色严肃的赵建国。
而在他们身后,牛铁柱、狗剩,还有两个哈塘村的村民,眼神不善地盯着他,那架势,仿佛一群准备扑上来撕咬猎物的饿狼。
“刘……刘秘书?”
李大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您……您这是……”
他想问,您怎么来了?
还带着这么一大帮人,用这种方式进来?
他的目光里带着最后一丝乞求和侥幸,希望刘明是来帮他的,是来替他撑腰的。
然而,刘明接下来的话,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彻底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