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看了呆愣的姜栀一眼,没有迟疑,“沈大人请进。”
姜栀不敢置信陆渊竟然就这么答应让沈辞安进来了。
眼看沈辞安就要推开门,她来不及多想,取过架子上的衣物,几步越过半躺着的陆渊,藏进了他里侧的被子里。
鼻尖飘过的馨香一闪即逝,陆渊不动声色地笑了声。
“杭玉书的账本中有几处财产去向不明,我怀疑他上面还有更位高权重之人。”
沈辞安进来之后看到房间内光线昏暗,便点燃了桌上的油灯,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看到陆渊在榻上没有下来的意思,眉头忍不住皱起。
陆渊面无表情,“今日太过劳累,沈大人应该不会介意我在榻上与你说话。”
沈辞安虽然觉得奇怪,但毕竟是他深夜前来打扰,不好太过苛责,“陆大人请便。”
陆渊沉声道:“杭玉书既然这般看重这账本,即使让田彦杀人屠村也要找到它,又这么怕东西送入京都。”
“说明这背后之人,极有可能就在京都。”沈辞安冷冷道。
原本以为杀了一个杭玉书就算结束,却没想到事情并没想象的这般简单。
两人又推导了一番,却始终没有头绪。
姜栀原先在被褥中藏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可沈辞安却与陆渊两人谈起来就没完,姜栀憋得不行,想要偷偷探出头来呼吸,却被陆渊大掌按住头顶,又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姜栀简直气结。
“陆大人可是身体不适?”沈辞安察觉床榻上的动静。
陆渊面不改色,“无妨,躺久了换个姿势,沈大人继续。”
姜栀恨极,忍不住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陆渊身子都僵了僵,用尽自制力才没有让沈辞安发现,磨着后槽牙,将手伸进被褥中,抓住了姜栀那只作乱的手。
“在京都锦衣卫手眼通天,我相信陆大人定能查出些端倪。”沈辞安道。
陆渊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沈大人放心,若是查出幕后主使,定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呃。”
被褥下的姜栀发了狠,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陆渊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倒也没有多痛,他手上因为常年练武布了茧,姜栀身为女子力气又不大,咬在手上痛中带痒,伴随着她湿热的气息,反搅得他心绪难平。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额角。
本想逗弄一下她,没料到反撩拨得自己火气上涌,得不偿失。
“陆大人既然累了,那明日再议。”沈辞安看着他神色有异,冷淡道。
原以为他们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没想到竟然连自己都不如。
“沈大人慢走,”陆渊咬着牙又道,“对了,方才见姜大小姐似乎身体不适,沈大人若得空便去看看她。”
沈辞安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就离开了。
“呼,差点闷死,”姜栀终于得以解脱,想到沈辞安临走前陆渊说的那句话,忍不住狠狠瞪着陆他,“陆大人是何居心,想让夫子发现我不在房中?”
陆渊姿态轻松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让沈大人多关心一下姜大小姐,难道不应该么?”
姜栀也没时间与他争辩,起身就要下床。
“此时沈大人极有可能在你的房间门口,若是让他看见你从我的房内出来……”
陆渊话还没说完,姜栀整张脸就黑了。
是啊,她现在出去岂不是被夫子抓个正着。
明明只是不小心进错了房间,如今却弄得像是她背着夫君在偷情一般。
她没好气道:“那陆大人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这里沈大人定然不会去而复返,姜大小姐安心待在此处,等沈大人回了房间再走不迟。”
姜栀想了想,的确只能这般了。
如今已是深秋,又是在汴河上,夜里气温很低,姜栀身上只穿了件寝衣,一从被褥中出来就冻得打了个冷战。
陆渊抬手将被子盖回她身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姜大小姐不必介怀。”
上次在小渔村内假扮夫妻,是为了找沈辞安形势所迫,姜栀心中并不觉得不妥。
但如今沈辞安就在旁边,她却跟着陆渊在同一张榻上,总觉得像是背叛了他。
只是现下也没什么好法子。
她叹了口气,无奈又重新钻回被子里。
陆渊忍不住勾了勾唇。
两人虽然一床褥子,但为了避嫌姜栀离他很远,整个人背对着他,几乎贴在船舱边上。
陆渊也不在意,捻起她散落在身后的一缕发丝,放在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船舱外寂静无声,没了丝毫动静。
陆渊垂眸去看,却见姜栀竟然已经坚持不住又安睡了过去。
他指节抵着眉心按了按,那点无奈混着笑意,起身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轻手轻脚地送回了她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姜栀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仍在陆渊房内,一个激灵从床榻上起身。
旁边传来沈辞安温润清冷的声音,“昨夜睡得可好?”
她有些发懵四顾,当看到熟悉布局时,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昨夜陆渊将她送回来了。
“还好,夫子醒得这般早?”她刚刚起来,声音还有些沙哑。
“昨夜听闻你身子不适,早起特地熬了药粥,你且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他从瓷盅内盛好的粥放在桌上,又道:“今日船只要靠岸买些补给,你想不想下船去逛逛?”
姜栀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好。”
这船在汴河上行了好几日,早先的新鲜感早已一扫而空,她在船上待的浑身都快长草了。
正好也可以去就近的书馆看看,有没有萧玄佑的回信。
谁知沈辞安和姜栀下船时,陆渊也跟着一起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