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真的死,和她尸体离奇的失踪,这接踵而至的打击,让江国粱彻底垮了下来。
短短几天之内,他鬓角斑白,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迅速地苍老了下去。
这个充满了妻子音容笑貌的宅子,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家。
而是,一座埋葬了他所有幸福的坟墓。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头七的前一天,他将老父亲江松岩,叫到了书房。
“爸,这个家,我交给你了。”
他的声音嘶哑空洞,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去国外,静一静。否则,我会疯掉。”
他将那枚,代表着江家最高权力的家主大印,放在了桌上。
最后,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双,早已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哀求。
“还有……爸……求您……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轻雪……”
江国粱走了。
他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逃离了这个伤心地。
江国粱的离开,对江梦然和江叙白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江梦然想要在江家更进一步,可江国粱一直在制约着她。
现在江国粱离开的消息传到江梦然的耳中,这就成了天大的好消息。
江松岩的书房里。
江梦然和江叙白,一左一右地,陪在这位,刚刚失去了儿媳,又送走了儿子的孤寡老人身边。
“爷爷!您别太伤心了!”
此时的江梦然,眼眶红彤彤的,声音哽咽,表面的戏份做的非常充足。
将一个孝顺女儿的形象,扮演的淋漓尽致。
“爸爸走了,这个家,不能一日无主啊!现在外面风言风语,集团的股价,都开始波动了!”
“最重要的是,阿姨死得不明不白,尸体还丢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凶手,给阿姨,也给爸爸一个交代啊!”
旁边的江叙白也没闲着,连忙跟着后面帮腔。现在他跟江梦然是一条蚂蚱上的人。
“是啊爷爷!现在整个江家,只有梦然姐,有这个能力,有这个魄力,能担此大任了!”
“您就把家主的位置,传给她吧!我们所有小辈,都支持她!”
江松岩本就偏爱江梦然,嘴甜又有手段,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此刻,在巨大的悲痛和混乱中,他那本就不多的判断力,彻底归零了。
江松岩看着眼前这个,识大体、顾大局、又孝顺的孙女,考虑良久。
最终,长叹一声,疲惫地点了点头。
他将那枚,刚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家主大印。
缓缓地,推到了,江梦然的面前。
张婉真的头七。
灵堂里,气氛肃穆,充满了一股悲伤的味道。
江家的主要亲戚,都已到齐。
江梦然,一身纯白的孝服,面无表情地,站在灵堂的最前方。
此刻的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伪装的人,之前她虽然在江家,但多少有点私生女的味道。
而现在,她江梦然是这个家族,名正言顺的最高掌权者!
江梦然神色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虽然依旧是装着伤心的模样,不过现在已经有着一股胜利者的味道。
江轻雪在陈江的搀扶下,来了。
她比几天前,更瘦了。
那张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端着亲手做的祭食,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母亲的灵位。
然而。
就在她即将在蒲团上跪下的那一刻。
两名身材如同铁塔一般的黑衣保镖,猛地从两侧走出!
他们伸出,那足以拧断钢筋的粗壮手臂,交叉着,如同两道冰冷的铁闸,死死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轻-雪,猛地抬头,那双早已流干了眼泪的,空洞的眼睛里,充满无尽的悲伤与不解。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梦然,缓缓转身。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如同在看一只蚂蚁。
江梦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灵堂。
“站住。”
“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你,不是张婉真的亲生女儿!你不过是我们江家,从孤儿院里捡回来的一个外人!”
“她是为了你这个扫把星,才客死他乡!是你,害死了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连她的尸体,都看不住!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魂魄无依!”
江梦然的每一句话,狠狠地,扎在江轻雪心上!
她看着江轻雪,那张因极致的痛苦与羞辱,而剧烈颤抖的脸。
一字一句地,宣判道。
“一个害死养母,又弄丢尸体的不孝女!”
“你有什么资格,跪在这里,上这柱香!”
江轻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手中的祭碗,几乎要拿不稳。
她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看着那两个,如同山岳般,挡住她,去往母亲灵位前,那短短几米距离的保镖。
眼中充满无边的绝望。
就在这时。
一只,温暖而又有力的大手,轻轻地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只重如千钧的祭碗。
陈江默默地,走到了她的身前。
看着那两名,面露凶光的保镖。
只说了一个字。
“滚。”
那两名保镖,是江家的老人,新任家主江梦然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
至于陈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其中一人色厉内荏地喝道:“大小姐有令!闲杂人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
陈江已经行动起来,没有人看清了他的动作!
咔嚓!
咔嚓!
两声骨头断裂声响传出,声音非常清脆。
那两名壮汉,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身体狠狠地砸在灵堂的柱子上。
他们的手臂,都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后扭曲着!
一招!
只用了一招!
废了!
整个灵堂,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陈江缓缓转身。
将那碗还带着温度的祭食,重新交回到江轻雪手中。
“去吧,上香。”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像一座足以为她抵挡全世界所有风雨的大山!
他那冰冷的带着无尽杀意的目光,缓缓地扫过,灵堂里每一个人,江家人早已吓得噤若寒蝉。
那眼神,仿佛在说。
谁敢再动一下!
死!
江轻雪流着泪,终于跪在了母亲的灵前。
她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祭拜完毕。
陈江牵起冰冷的小手,带着她,走出了江家。这个所谓的家,对江轻雪来说,已经没有了半点温暖。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
身后突然传来了江梦然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怨毒!
“从今天起,暂停江轻雪在江氏集团的所有职务!”
“冻结她名下,所有的分红和银行卡!”
“在张婉真死亡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前!”
“我江家,一分钱,都不会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