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后两次血战马匪的经历,玉沟村的人现在变得更勤快了。
男人每天忙于训练。
女人负责搭建工事。
纵然很辛苦,奈何陈闲粮肉满仓,在这个饿殍遍野的时代,谁手里有粮食,就会有无数的兵员。
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玉丰县那边,遭到重创的平阳山马匪们,时不时就会遭到北狄人的数落。
县衙大堂中,徐天年老脸阴沉,望着那宛如瘪茄子一样瘫在椅子上,魂不守舍的齐贺,袖中手掌指尖捏到泛白。
“你当时真看清楚了,有上千人埋伏?”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当时天太黑,齐贺在经历四波箭雨后,听到两侧山坳的冲杀声,已经彻底慌了。
听到大当家再次询问,他只能硬着头皮肯定:“是上千人,我看得清清楚楚!”
二当家洪满奎忍不住倒吸冷气,喝口茶水压压惊:“这就怪了,那些逃难的都是一些贱民,平日里胆小如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他们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凶悍?”
要知道,就算是昔日燕州城那些正规军,也不敢轻易和他们撕破脸皮。
包括上一任玉丰县令是怎么死的?
不就是得罪了他们,被他们给暗中做掉了吗!
洪满奎:“大哥,这玉沟村有些门道啊,要不咱派人混进去,摸摸他们的底?”
洪满奎作为平阳山的谋士,所提出的建议,总能让徐天年拍案叫绝。
这次也不例外。
“此计妙啊!”
“甚妙!”
“那,你可有合适人选?”
徐天年笑问。
洪满奎笑目一眯:“王武他们几个先前都是徭役,装起贱民来最是容易,不如就让他们去吧。”
徐天年:“好,你速速去办。”
洪满奎起身领命,行出大堂。
最近樊於那边一直派人来催,让他们速去攻破玉沟村,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想想就烦。
如果王武他们此番真能摸清玉沟村的底,那他愿倾巢而出,一举拿下玉沟村。
从此,也算在北狄军中彻底立稳脚跟,不再被人说成是吃白食的。
然而。
他并不知道的是,王武他们几个当初就是和陈闲、徐虎一同逃回来的。
在得知二当家的计划后,兄弟几个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洪满奎眉头一皱:“咋,不想去?”
王武及时赔笑上前:“二当家看得起我们,这……我们当然是要去的,我就是怕到时候折在里面,没办法将消息带出来,这不辜负了您的赏识吗。”
其余几人见状,纷纷赔笑点头。
瞧见他们这副贱兮兮的模样,洪满奎傲然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你们啊,真没出息!”
“要不是其他人都装不了贱民,这种好事儿还能轮到你们头上?”
王武连连点头:“是是是,二当家教训的是……”
洪满奎:“这样吧,你们去找宋苞领几套鳞甲穿在里面,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切记第一时间抢他们的马,这样才有可能冲出重围!”
鳞甲,不同于锁子甲。
虽然面对弓弩类穿刺武器,鳞甲防御相对偏弱,但其制作成本低,重量轻,灵活度高,也是优势。
而且鳞甲可对抗钝器,甲片弧度能够吸收部分冲击力,穿在身上也更舒适,不容易被人发现。
王武几人拜别二当家,就去各自领了一套鳞甲,然后再换身脏兮兮的破衣裳,朝着玉沟村方向佯装疲惫,阑珊而去。
“武武武哥,咱真真真真要……?”生来口吃的憨蛋儿,话还没说完。
王武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当然不是了。”
“当初若不是陈老大和虎子仗义,咱们早就沦为北狄人的刀下魂了。”
“出卖恩公这事儿,我做不出来。”
“我意,咱们这次去玉沟村就不走了,留下跟他们干!”
兄弟几个闻言,纷纷点头。
“洪满奎那个王八蛋,平时带兄弟们去清馆砸桩子,都没咱们的份儿,现在还有脸把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咱们。”
“他分明就没拿咱当自己人!”
“就是,我早就有意去投奔陈老大了,这次正好,如愿了!”
兄弟几个一拍即合,回头看到没有马匪跟上来,立刻加快了脚步。
……
晌午,烈日当头。
三儿回到家吃过饭,正想和王寡妇深入探讨一番。
刚扒开她衣裳。
外面就有暗哨跑来通报:“三哥,有人往咱们玉沟村来了!”
三儿一把将王寡妇的衣裳掩住,朝窗外张望:“啥人,几个?”
暗哨回应:“六个,看着像流民!”
流民吗……
三儿回身将头深埋,啃了王寡妇一口,冲出房间:“走,随我去看看。”
不多时,三儿就带着几个兄弟,骑着马冲出了峡谷,在山路上和王武等人相遇。
“什么人!”
三儿拔刀喝道,眼神警惕看向那六人。
为首的王武见状,急忙抱拳:“在下王武,是陈老大故交,前来投奔他的。”
老大的故交?
三儿上下打量对方,小眼睛微眯:“我怎么不知道老大有你这么个故交。”
王武:“我们当初是在大雁关认识的,都是苦役,要不是陈老大仗义,我们几个就回不来了。”
三儿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一亮:“是你们?!”
王武:“是啊!”
三儿是听虎子说过这事儿的。
可玉沟村都扩张至两千余人了,王武他们几个才来投奔,一想到这,三儿瞬间又警惕了起来:“我们和平阳山马匪交手两遭了吧,为何你们现在才来投?”
王武坦言:“先前我们也是想着能在平阳山混出个名头来,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投靠了北狄……而且他们此番派我们前来,是想让我们乔装成流氓,趁机混入玉沟村,摸清形势。”
三儿:“……”
真假,无从判断。
“把你们衣裳脱了我看看。”
三儿非常警惕。
王武哭笑不得,一边脱着衣裳,一边说道:“我们穿的鳞甲是洪满奎给我们的,除此之外,我们就带了把匕首,都在这儿了。”
六个兄弟将匕首都丢到了地上。
赤着上身,向三儿张开双臂,以示忠心。
三儿凝视着他们几个,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把裤子脱了。”
“啊啊啊……?”
憨蛋儿吓一跳。
王武按住他肩膀,坦坦荡荡:“没事儿憨蛋儿,理解下人家,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