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地上,全身冷得像冰。
四周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
他晃着胀痛地头,沙哑地喊道:“人都死哪去了!水!我要喝水——”
啪!
灯亮了。
他本能地抬手挡了下,脚步声传来,一张真皮单人沙发抬了进来,摆放在正对面。
“搞什么鬼!樊总在不在隔壁?丁荣那小子哪?是不是他弄的什么惊喜节目?赶紧叫他滚进来!”
无人回应。
杨瀚顿时火冒三丈,摇摇晃晃站起身,指着木桩般立在四周的人,怒道:“都哑巴了?长没长眼睛!赶明儿我就把锦绣给收购了,然后让你们统统滚蛋!”
“那恐怕不行,因为锦绣,是我的私人产业。”
随着低沉嗓音,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阴影退去,柔和的光打在几近完美的五官上,骇得杨瀚失态地惊叫起来:“鬼!鬼啊!”
傅阴九在沙发坐下,交叠起一双长腿,身后人递上雪茄,他偏头咬住。
铛地一声,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燃起一点猩红。
也令杨瀚清醒过来。
他咚地一下跌坐在地上,一边往后挪,一边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傅阴九轻笑一声,摊开双手:“有区别吗?”
“当然当然有!”话音未落,杨瀚按下戒指上的小机关,然后猛扑了过去。
他才不是那种甘心等死的人,无论是人还是鬼,再杀一次就是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连身后的保镖几乎都没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却听见嗷一声惨叫。
等众人回过神时,中年人已经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那表情格外狰狞,可见被踹得不轻,好半晌都没能动弹一下。
傅阴九掸了掸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起接过手下递来的信封,直接甩了出去。
里面的纸张和照片顿时洒了一地,尽数落入杨瀚眼中。
他起初没怎么在意,当上面的文字慢慢地排列成行,在混沌地脑子里浮现出来时,他终于明白摆在面前的,都是些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
集团股东联名签署的法人变更协议,杨家人掷地有声的证词,自己藏在保险箱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有妻子与其他男人热情缠绵的照片。
喉头一甜,他剧烈的呛咳起来。
自己在外面玩得开是一回事,可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别人玩,那又是另一回事。
他无法接受。
他难以置信!
“不可能,你骗我的!”杨瀚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子泛着血红,像是恨不得将眼前人身上的肉撕咬下来一块,“阿玲不可能背叛我,董事会里有我的二叔,他跟我爸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绝不会任由那些股东兴风作浪,这些东西全都是假的,假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变更后的法人,就是你的二叔呢。”傅阴九支着额,唇角上扬,“那你是不是想说,他绝不会为了这点小利益,选择与我合作,因为,你认为他和你一样,痛恨着我这个气死你父亲的杀人凶手。”
杨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跟拉风箱似的。
“啧啧”傅阴九欣赏着对方苟延残喘的样子,似乎有些同情和惋惜,“人嘛,在这种时候,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认定的事,毕竟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在他身上,完全不见归来复仇的戾气,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跟老朋友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