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俞甜嘶声吼道。
她大半个身子几乎挂在船外面，双腿被阿九牢牢抱住。
“抓住了！我抓住了”袁柔假哭了这么些年，总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而此时此刻，朦胧的泪眼中没有半分矫揉造作，只有对生的渴望。
“小俞姐，别松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我对不起你”
她一遍又一遍地忏悔着，可紧握的两只手，还是在鲜血和潮湿的海水中渐渐滑开。
“抓紧啊”俞甜拼尽全力，尝试着去抓住另一只手。
可就在这时，第三次爆炸声响起，正中船头。
“我不想死，我不想——”
尖叫声中，袁柔被满是火光的海浪所吞没，眨眼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俞甜被烫得下意识缩回手，阿九立刻掀起湿漉漉的外套包裹住。
“没事吧？”
她恍恍惚惚地，一时间还难以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摇头道：“没没事。”
阿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滴着水的眉眼里，难得的充满了严肃。
“甜甜，你听我说，船快要沉了，如果我们一直待在上面，会被拖到海底去的。”
“那那怎么办？”她算是半个旱鸭子，只会划两下而已，下了水，基本上没活路。
“甜甜相信我吗？”
“当然。”她与对方抵着额头蹭了蹭，嗓音微哑而哽咽，“我相信阿九。”
“那等会儿下了水，什么都别想，只管交给我。”
“好。”
简单的温存和交流，只花了十秒不到的时间。
在船身又一次的剧烈摇晃中，阿九带着俞甜，假意被浪头拍进了海里。
哗啦——咕噜噜
入水后，本就昏暗的视线更加模糊。
海水倒灌进耳朵里，封闭了听觉，大脑一片宁静。
隐约的火光折射下来，在这深幽的海下，仿佛来自冥界的鬼火。
俞甜尽可能地放松身体，反手搂抱住身边人的腰，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往深处潜去。
深海对于水性不佳的人来说，不亚于头顶悬着一把刀。
她需要极力压制自己的恐惧，才不会做出拼命上浮的举动。
紧张之下，氧气就消耗得特别快。
过了两分钟，也可能连一分钟都不到，就要憋不住了。
她死命咬着牙关，眼前阵阵发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冰凉的柔软忽然紧贴过来，一股气随即渡进了口中。
她睁大眼，想要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可惜一片模糊。
敏感的后腰传来摩挲的触感，是阿九在给予安抚。
她无声地笑了起来，下意识攥紧衣服的手指松开，两人又游出去好长一段。
俞甜偏头往后方望去，火光只剩几个小点，依稀在翻涌着，但他们这里已经几乎感受不到震荡了。
海洋实在太大了，能吸纳和包容一切动静。
她知道阿九的打算，先潜到海平面以下，避开那些人的视线，然后绕到孤岛后方，找个地方躲起来。
傅阴九那些手下不是吃素的，一夜未归，肯定能寻过来的。
计划很好，但她内心满是担忧。
首先，阿九的肺活量真的能坚持到没人发现的地方再换气吗。
其次，这可是夜晚的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们真的能如愿上岸，而不是越游越远
后腰再次被摩挲了几下，俞甜回过神，忍着眼眶地酸痛，努力睁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适应了黑暗，她居然能看清阿九的一点轮廓。
忍不住伸出手，也想要给对方一点安慰，突然，余光内有什么东西迎面涌了过来，就像是在洗笔池里倒进了一瓶墨水。
俞甜忙拼命拍打阿九的肩膀，男人立刻转头去看。
但已经晚了，那东西奔涌而至，刹那间，抱在一起的两人仿佛被丢进了洗衣机里，一阵昏天黑地的翻转后，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