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别宴顺着她愣怔的目光,低头往下看了眼。
似乎误解了什么。
他轻笑,忽然单膝跪上床垫,俯身将她笼在怀里,暧昧调侃:“才刚睡醒,昨天不是还喊累吗?难道是我不太努力?”
“但是,现在不行,等会有个会,晚上给你好不好?”
他说着假装无奈叹气。
曲荷被他这番话拉回现实,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让他误会了。
一整个又羞又恼,抓过旁边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瓮声瓮气推了他一把,“我才没有那个意思!你你快走吧,要迟到了!我吃完早饭也要出门了!”
庄别宴胸膛震动,低笑出声。
看着这个小鸵鸟,她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好,那我走了。晚上见,庄太太。”
直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响声,确保他离开后,曲荷才拿下枕头。
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那个梦
还有高度重合的声音
以及他偶然流露出的,那些让他无比熟悉的温柔
但很快,曲荷就把心里那个荒谬的猜测赶出脑袋。
那个轮椅哥哥和庄别宴的气质性格完全不一样,肯定是她还没睡醒。
到了医院后,曲荷思绪还是有些飘忽。
那个似真似假的梦始终萦绕心头,久久未散。
司月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
“学姐,学姐?”司月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魂儿被庄总勾走了?”
曲荷眨了眨眼,掩饰性地拿来一个橘子,低头剥了起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瓣橘子塞进嘴里,酸甜微凉的汁水在舌尖炸开,让她清醒了几分。
“明明我才是那个伤员,怎么感觉学姐你的脸色比我还不好。”
司月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吐槽。
“啊?有吗?”曲荷反手摸了摸脸。
她定了定神,看着司月脸上憋不住笑的表情,反击调侃,“你还敢嘲笑我?说出去谁信啊?是谁过斑马线被电瓶车蹭了下,没摔出个骨折骨裂,倒是在医院查出个阑尾?这是没谁了。”
司月伸出一个手指,在她面前摇着,“你不懂!这叫因祸得福,提前排雷!医生都说了还好发现及时,再拖半个月就要穿孔了。”
两人说说笑笑,临近中午,曲荷和她道别准备回去。
她帮司月接了壶热水放在床边,“那怎么说?明天出院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
司月赶紧摆手拒绝。
“学姐你明天不是还要准备入学资料吗?”司月挠了挠脑袋,她语气快了些,“我可以的,有……有朋友来接。”
她的眼神有点闪躲,不过曲荷正忙着收拾东西,没注意到。
“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学姐慢走,拜拜。”
离开病房,曲荷坐电梯下楼。
刚下到一楼,外面雨声哗然,暴雨不期而至。
曲荷的车停在门诊对面停车场,无奈只好从住院部里面的长廊绕过去。
长廊空旷安静,只听得见窗外磅礴雨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她正低头给庄别宴发消息,就听到前面柱子后面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激烈挣扎声。
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和愤怒:“安达,你放开我!这是我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焦急劝阻,“阿眠!医生都说了孩子现在状态很不稳定,你现在做修复手术就是在拿孩子命赌。我不会同意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
“凭我是孩子的爸爸。”
“那你就是在逼我去死!”女人声音突然变高,带着绝望。
几番争执拉扯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柱子后被推搡出来。
曲荷本想着赶紧离开,可好巧不巧,男人踉跄了几步后,正好停在她面前。
是安达。
钱昭野的助理。
他稳住身子后,抬头正好和曲荷的目光撞个正着,脸上瞬间布满惊愕和慌乱。
而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宽松孕妇裙,带着口罩的孕妇。
是乔眠。
乔眠顺着安达的视线看过来,在看到曲荷的那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托着肚子的手都在发颤,满眼震惊和心虚。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曲荷看了眼乔眠的肚子,又结合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一个荒谬的猜测浮上心头。
钱昭野居然也有被戴绿帽子的一天。
她皱了下眉,是真没想偷听这档子事。
纯路过!
她可不想当瓜田里的猹。
只想赶紧离开。
曲荷正想收回视线,准备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走开。
可乔眠像是突然惊醒了,托着大大的肚子,快步冲了过来,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不像个孕妇。
“你不能走!曲荷你听到了什么?”乔眠声音发飘,口罩上的眼睛死死盯着曲荷。
曲荷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试图抽回手,但又念着她是个孕妇不敢太用力。
“我什么都没听到,你放手!”
“你撒谎!你肯定听到了!”
乔眠不但没放开,反而抓得更紧,指甲几乎就要掐进曲荷的肉里。
“你肯定听到了,你不能走,不能告诉钱昭野!”
乔眠慌乱不已。
她只知道不能让曲荷走。
钱昭野已经因为之前网上的事情对她非常不满,快半个月没回家了。
如果再让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她不敢想!
钱昭野肯定会把她赶出钱家
不行!
她不能失去现在的生活,她马上就要成为钱太太了!
乔眠赶紧给旁边的安达使了个眼色。
安达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看到乔眠恐慌的样子,还是咬了咬牙。
他上前一步,想去抓曲荷另一只手,试图控制她。
曲荷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冷笑,“我再说一遍,放开!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也没闲到和钱昭野嚼舌根。”
乔眠偏执回怼:“你骗人!你如果不想和钱昭野告状,为什么不敢看我?”
曲荷无语。
大姐,我这不是想装作没看到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偷偷走吗?
你就当作没看到我,就当作一场梦,不行吗。
你非得搞这一出。
我当然不能说我听到了,又不傻。
眼看安达马上要抓住她的手,曲荷赶紧拿出手机亮在两人面前,“我刚和庄别宴发完消息,他马上就到医院门口。你们要是想在这里闹,我不介意喊人过来评评理。”
她眼神冷静得可怕,看向安达,“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看是你们的手快,还是庄家人来得快?”
安达不敢上前,僵在原地。
曲荷又看向乔眠,警告:“你们要是想碰瓷我,最好想清楚后果。我没兴趣管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你们这种龌龊事更是没半点兴趣,但你们要是再不依不饶,我也不会让自己平白无故惹上麻烦。”
这话瞬间浇灭了乔眠的冲动。
两人的脸色逐渐发白,血色尽失,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庄别宴的手段,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乔眠抓着曲荷的手慢慢松了下来,眼里满是不甘和恐惧。
曲荷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没再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开,脚步没停半分。
直到曲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乔眠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安达扶住。
她靠在安达怀里,带着哭腔,“她那个眼神她一定都猜到了!她一定会告诉钱昭野的怎么办?”